“小姐……小姐……”
“小满……”
“姐姐……”
“予安……”
“赵姑娘……”
“丫头……”
谁?谁在叫唤?
赵予安只觉得耳边围绕着许多叫喊声,很吵、很闹,吵得她头疼,闹的她心烦气躁……
抽抽噎噎的哭泣声,夹杂着各种各样的焦急和关心声,逼得赵予安不得不强行睁开眼睛!
“小姐醒了!”
惊喜的女声,在赵予安的耳旁炸响,是半夏的大嗓门。
“小满,我的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都快把娘吓死了!”
抽泣声戛然而止。
赵母扯着帕子擦了擦眼睛,快步走到赵予安的床边,先是摸了摸她的额头,再又探了探她的鼻息……这举动,不像是关心活人,倒像是在试探自己女儿有没有死了似的!
赵予安无奈,眼角直抽抽。可当她一转头,看到围在床边的众人时,她又忍不住心中一暖。
那一双双关切的眼神,真实不作假。
“二位道长,你们快过来瞧瞧,我家小满怎么样了!她怎么不会说话了?是不是烧哑巴了?”
见自己女儿只是睁着眼睛四处看,也不张嘴发声,赵母急了!她快速转身,一把就将屏风另一边,正在喝茶嗑瓜子的柴道长和赵道长给揪了过来。
“这丫头福气大着呢!哑不了!放心!”
赵道长理了理衣襟,快速脱离赵母的“魔爪”。
“估计是睡久了,口干舌燥说不出话,先给她喂口水,润润嗓子。”
柴道长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正四处张望的赵予安,当即笑着说道。
闻言,玉竹立马眼疾手快地端了一杯温水,递到了赵予安的唇边。
赵予安微微张嘴,小口小口地喝着茶水,温热的茶水,自口中润到喉间,最后落入胃中。人则像是被滋润过的枯草一般,迅速又生机勃勃了起来。
“娘,我没事。”
赵予安的嗓音,带着几分干哑和艰涩,但好歹是可以张口说话了。
“小满,你可吓死娘了!”
赵母一屁股坐到床边,一边拉起自己女儿的手,一边开始抹眼泪。
一旁的赵父,则是无奈地看向自己夫人,见她哭肿了眼,又立刻心疼地走上前去宽慰。
“我……怎么了?”
良久,赵予安见自己娘亲还没有停止抹眼泪的动作,于是只得无奈地开口,意在用别的话题,给自己娘亲止眼泪。
“小姐,您昨日,突然晕过去了!”
半夏话急,见自家小姐问起这茬儿,立刻上前解释道。
从半夏的口中,赵予安得知,自己昨日晕倒后,发起了高烧!家中请了好几波大夫,皆摇头离开。最后还是赵道长和柴道长看不过去,过来替赵予安把了脉,开了方子。
幸运的是,二位道长的方子很管用,赵予安服下之后,出了一身虚汗,昏睡了一天一夜后就醒过来了。
“丫头,你这两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事?”
一旁的柴道长,突然开口问道。
不寻常的事?
听到这话,赵予安先是一愣,接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目露迟疑、欲言又止。
“依我们的看法,赵丫头这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并非是简单的风寒之症。”
赵道长接过话,继续说道。
脏东西?
不知为何,听到赵道长这么说,赵予安心底掠过一丝不悦。
若那夜入梦的,当真是白老将军,那他是英魂,而非“脏东西”。
赵予安闭嘴不语,并没有打算同二位道长细说这事。
“对了,小姐,咱们昨日没去得了将军山……太子殿下……遣人过来问话。奴婢……奴婢只得如实相告,说您病了……”
玉竹惯是有眼力见儿的,她知晓赵予安此刻不想回答二位道长的话,于是挺身上前,将太子派人来问话一事,说了出来。
“嗯,咱们改日吧!”
赵予安有些疲惫地开口。也不知道她口中的“改日”,是改日再去将军山,还是改日再去太子下榻之处回话。
众人见赵予安脸色不太好,生怕打扰了她休息,于是纷纷离开,只留下玉竹和半夏在屋内伺候。
“这丫头,有事瞒着我们。”
走到院外,赵道长顿住脚步,转身朝院内看了一眼,而后幽幽开口道。
“有些事情,迟早是要解决的。”
柴道长亦是瞥了一眼院内,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此趟湖州之行,既是她的应劫之处,亦是她的重生之旅。”
柴道长讳莫如深地话,引起了赵道长的共鸣。他不再纠结赵予安是否有事隐瞒,只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该如何替她化解劫难。
“还有,管好你家那小子!莫让他再半夜爬赵丫头的窗了!”
临走时,赵道长又回头,朝某暗处的角落,狠狠地瞪了一眼!
翻墙爬窗?这都什么德性?!
众人离开后,赵予安又重新躺好。眼下,她身子尚未恢复,虚的很。就连多坐一会儿,都觉得累得慌。
玉竹和半夏也不吵她,只在她睁眼时,适时地递上水或者帕子什么的。屋里的小炉子上,也温着热粥,若她喊饿,玉竹也能及时的将熬好的粥端过去喂她。
或许因着有小炉子燃着,屋内也越发的暖和了。
就在赵予安再次昏昏欲睡之时,一个人影,突然推门而入。
玉竹以为是出去换水的半夏,也没太在意,等那人站到了赵予安的床边,她才惊觉,来人并非半夏!
“什么人……世子?!”
玉竹张口欲叫,却在看清来人的脸庞时,立刻转为了惊呼!
柴世子怎么会……
玉竹快步跑到赵予安身旁,展开双臂,拦住了柴瑾煊。
“世子莫要再近前了!我家小姐身子还没好利索,您莫要再过了凉气给她!”
玉竹说得很客气,没有直接赶人,但她浑身警惕的样子,还是让柴瑾煊感觉到一点点的……不爽!
“我只是想看看小满,你不用那么紧张。”
虽然有些无奈,但是柴瑾煊还是尽量放缓语气。他心里清楚,如今,在赵予安心里,她的两个丫鬟可比他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