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咱们大门口来了位姓赵的姑娘,说是有要事求见您!”
这一日,慕将军正在府中的鱼池边喂鱼,府中下人忽然匆匆来禀,说是有人上门求见慕将军。
慕将军端着鱼食的手微微一顿,随即便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见。”
“可是……那位姑娘给了小人一个字……她说,您肯定会见她的。”
说罢,那下人就摊开掌心,将手里攥着的那个字给展开了。
只见,下人粗糙的掌心内,赫然写着一个“白”字!
白?
慕将军先是愣了愣,接着又联想到最近京中的流言……
“请她去书房一见。”
慕将军面色微沉,随即立刻吩咐道。
下人领命,快速离去,不多时便带着赵予安去了将军府的书房。
见到赵予安的那一瞬,慕将军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眼前的少女,眉眼之间,和白老将军的嫡长子白君致长得太像了!
不过,慕将军很快就掩饰住眼底的讶异,神色恢复如常。
“姑娘姓赵?”
见眼前的少女不卑不亢地立在那里,一声不吭,慕将军主动开口问道。
“是,也不是。”
赵予安略一沉思,随即说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她猜,慕将军应该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果然,慕将军挑挑眉,不置可否。
“不知姑娘今日来我府上所为何事?”
慕将军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赵予安坐下说话。
赵予安也没有矫情客套,顺了顺衣裙,便直接坐了下来。
“今日来打扰将军,一是受人所托,二是……有些陈年往事,想向将军讨问一二。”
赵予安坐定后,并未拐弯抹角,反而是直接将自己此行的目的径直说了出来。
慕将军没有接话,端起手边的茶盏,不疾不徐地喝了一口茶后,方才缓缓抬眸,看了赵予安一眼。
眼前的少女,举止得体、不卑不亢,行事作风颇有几分豪爽,瞧着倒是个利落的人儿。
“不知是何人托姑娘来我将军府的?”
慕将军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地开口问道。
“慕婉凝,慕夫人。也是慕将军您的女儿。”
赵予安轻笑着开口回道。
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慕将军又是一愣!眼前的少女,居然和自己的女儿也相识?
不过一瞬,慕将军的神色又立刻恢复了正常。
“姑娘说错了,她早已不是本将军的女儿了。我早已将她逐出慕家了。”
慕将军垂下眼眸,手指蜷缩着,似是不在意一般说道。
“是与不是,将军比小女更清楚不是吗?”
赵予安仔细打量着慕将军的反应,当下心底便隐隐有了答案。
慕将军一言不发,但神色却明显有了波动。
“不过,小女今日来叨扰将军,并非是来说和你们父女关系的。实则是为了……您的小女儿慕婉清,以及……有些关于白家的旧事,想要问问您的。您若愿意如实相告,小女感激不尽。您若不愿,小女也不强求。”
赵予安大大方方的态度,倒是显得慕将军一个大老爷们儿有些许扭捏了。
慕将军沉默片刻,就在赵予安以为他要下逐客令时,他又突然点头同意了!
“姑娘但问无妨。能说的,本将军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言下之意,便是言明,不能说的,他也不会说咯?
赵予安挑挑眉,不置可否。她早就知道,慕将军的嘴,没那么容易彻底撬开的。
“慕家二小姐,是不是没有死?”
赵予安还是决定,先将慕家的事情弄清楚。
闻言,慕将军只是微微蹙了蹙眉,正思量着该如何回答,却不料,赵予安又开口了:“慕将军不用想个理由来敷衍小女,小女曾在桃花巷慕夫人的家中,见过府上的二小姐,她和慕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见眼前的少女直言不讳,慕将军也不好再找借口。只得闷下头,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慕二小姐为何在替三皇子做事?是否是慕将军有意授意的?三皇子和柳贵妃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赵予安直奔主题,甚至没有给慕将军反应的时间。
慕将军继续沉默,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那小女明白了。”
明明慕将军什么都没有说,但赵予安就是能从他的沉默中得知答案。
“您将慕夫人赶出慕家,实则是为了保护她吧?当今皇帝早就对武将世家多有打压,您为了保护慕夫人,也是煞费苦心了。”
似乎是没注意到慕将军逐渐变了的脸色一般,赵予安仍旧自顾自地说着。
“慕家的事,小女不欲掺和,多言几句,也只是替慕夫人求个答案。小女真正想向慕将军打听的,是白家的事。”
赵予安话音刚落,就见刚刚还稳坐上首的慕将军,此刻如坐针毡,满脸的不安。
看样子,慕将军应该知道不少关于白家的事情啊!
……
等赵予安从慕府出来时,天都黑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只是有下人见到,那位少女离开时,似乎是递给了慕将军一支碧玉簪子……
走出将军府的赵予安,只觉得一身轻松。
凉风习习,吹来几缕烟火气。望着远处灯火辉煌的长街,赵予安喃喃自语了一句:“快过新岁了呢!”
“小姐,起风了,咱们快些回去吧!”
玉竹适时地走上前,将搭在手腕上的斗篷抖散开,披在了赵予安的肩头。
“看样子,要下雪了!”
寒风裹着尘土,迎面扑来,迷得人都睁不开眼了。
玉竹连忙走上前,挡在了赵予安的面前,护着她快速钻进了马车。
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将军府的大门也重新关上了……
不远处,两道身影乍然从暗处走了出来。
“爷,您怎么不去接赵姑娘?”
子樾咬着一根枯草,不解地问道。
“我刚在皇帝面前过了眼,这个时候若再同慕家扯上关系,难保皇帝不起疑心。见她安然无恙的出了将军府,我便安心了。”
柴瑾煊瞥了一眼远处的马车,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