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声,车轮辘辘,一众人终于安然回到京城。城门口,随着大队人马的渐近,城中早已得讯的胤禩,身着一袭华服,神色恭敬而沉稳,带领着众位阿哥整齐地排列在城门外,恭迎康熙圣驾回京。
胤禩身姿挺拔,气质儒雅,他微微低头,双手垂于身侧,虽未言语,但周身散发的那种内敛让人无法忽视。他身后,阿哥们亦是个个神色肃穆,不敢有丝毫懈怠。
待康熙的銮驾缓缓行至,胤禩率先向前一步高呼:“儿臣等恭迎皇阿玛回京,愿皇阿玛圣体安康!” 众阿哥亦齐声附和,声音响彻云霄。
康熙坐在銮驾之中,微微抬了抬手,说道:“都起来吧。” 声音虽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威严十足。
胤禵上前一步,眼中满是关切,问道:“皇阿玛,儿臣听闻您在偶感不适,如今身体是否已经无恙?儿臣日夜忧心,只盼皇阿玛龙体康泰。”
”已无碍了,十四有心了。”
胤锇紧接着也上前说道:“皇阿玛,十八弟在太医们的悉心照料下已经大好了,如今已能起身走动,精神也极佳,皇阿玛尽可放心。”
康熙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朕无妨,有你们在,朕自是安心。” 说罢,目光缓缓扫过面前的众阿哥,眼神中似有深意。
胤禩抬起头,目光与康熙交汇,恭敬地说道:“皇阿玛洪福齐天,定能一切顺遂。”
“朕不在京的日子,可都还安分?”
胤禩忙回道:“回皇阿玛,一切皆有条不紊,儿臣等不敢有丝毫懈怠,皆遵循皇阿玛教诲,谨慎行事。”
康熙听后,再次微微点头。
若曦看着一众阿哥,不禁感叹,虽有这么多儿子,可到底没几个是贴心的,目光触及胤禩,胤禩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停留在若曦身上,可很快,他便垂下眼帘,将那一抹情愫深深掩藏在长睫之下,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润与沉静。
胤禵看着胤禩的表情微微一怔,眉头轻轻挑起,眼中带着些许好奇与探究,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抹玩味的笑意看着若曦,若曦瞪了胤禵一眼。
而后众人随着銮驾回宫。
金銮殿内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康熙端坐在那雕龙画凤的龙椅之上,面色冷峻如霜,目光威严地缓缓扫过殿下众人,声音低沉且不容置疑地宣告:“太子胤礽,其行有失德之处,大负朕之所望,即日起,着其禁足于东宫之中,若无朕之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 此旨意一出,仿若巨石入水,惊起千层浪,满殿之人皆面露惊愕之色,然皆不敢多言。
“都散了吧。”众阿哥各怀心思领旨告退。
康熙心中那根牵挂十八阿哥病情的弦始终紧绷着,未及片刻休憩,便决意立刻前往阿哥所探视。
李公公见此情形,心急如焚,一个箭步抢上前去,脸上堆满了担忧:“万岁爷啊,您这一路长途跋涉,舟车劳顿,龙体安康可是关乎着天下万民呐。太医们已然回禀过,十八阿哥现下已无大碍,病情已然稳定,您大可先好好歇着,养好了病才是。” 康熙闻得此言,眉头微微皱皱。
若曦心下明了,她轻咬下唇,轻轻地向李德全摇了摇头。李德全瞧见若曦的示意,心中不禁一凛,恐怕难以强行阻拦。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既如此,那便遵万岁爷旨意。老奴这就去安排。”
若曦见李德全松口,微微欠身,轻声说道:“万岁爷对十八阿哥的舐犊情深,这一路之上,万岁爷身体虽不适,可对十八阿哥的牵挂却从未间断。许是唯有亲眼见了阿哥安然无恙,方能解了万岁爷的忧虑,让万岁爷真正安心。”
康熙听了若曦这一番话,心中的担忧似轻轻拂去了些许,他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之色,说道:“还是若曦懂朕的心思。”
踏入阿哥所,康熙径直朝着十八阿哥的居所而去。刚至门口,便听闻屋内传来阵阵欢快愉悦的笑声。
进入屋内,只见十八阿哥小脸已然被健康的红晕所取代,灵动的双眸恰似星子在夜空中闪烁,口中还不时发出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周身都洋溢着生机与活力。
康熙的眼眶不禁微微湿润了,一把将十八阿哥紧紧地抱在怀中,那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朕的十八啊,你可算是大好了,真真是上天眷顾朕。”
十八阿哥乖巧地伸出小手,轻轻抚着康熙那满是沧桑与威严的脸庞,奶声奶气地说道:“皇阿玛,儿臣已然无大碍,此前让皇阿玛如此忧心,皆是儿臣的不孝。”
康熙连连摇头,只是将十八阿哥抱得更紧。
一旁的太医们赶忙上前跪地请安,康熙这才缓缓松开十八阿哥,转头看向那群诚惶诚恐的太医们,目光威严中带着一丝探究:“朕的十八究竟是如何?”
太医之首忙膝行上前一步,恭敬地回道:“回皇上,实乃幸得皇上庇佑,十八阿哥此次病情来的急,臣等冒险用了几剂猛药,而后又悉心照料,这才使得十八阿哥逐渐康复如初,此后安心静养即可。”
康熙微微点头,目光却再次温柔地落在十八阿哥身上,那眼中的慈爱与欣慰犹如春日暖阳,几乎要将人融化。
此时,若曦静静地站在角落,目睹着这一幕父子情深的画面。她的目光中满是动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在这冰冷而充满权谋算计的深宫中,这样纯粹的亲情显得尤为珍贵。
若曦回到住所已经是快傍晚了,幸而有芸香提前打点好,不及思索,便累的倒在榻上昏睡了过去。
晨曦初照,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棂的缝隙,轻轻地洒在若曦的床榻之上。经过一夜的安睡,若曦只觉神清气爽,昨日的疲惫已消散得无影无踪。她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那慵懒的姿态似一只刚睡醒的小猫,尽显惬意。
起身之后,挑选了一件月白色的锦缎旗装,简约而不失雅致。待收拾妥当,她便携着小篮,莲步轻移,向着御花园走去,多日没在宫里,茶房里也缺了很多花。
御花园中,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迷人的芬芳。若曦漫步其间,目光被这一片绚烂所吸引,正专注于挑选那开得最盛最美的花朵。
她下意识地抬眸望去,只见胤禛正沿着小径走来。他身姿挺拔,一袭深色的锦袍更衬得他气宇轩昂。若曦展颜,轻轻一笑。
胤禛的眼神在看到若曦的瞬间,微微一亮,冷峻的面容也柔和了几分。若曦微微福身行礼:“四爷吉祥。”
胤禛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轻声说道:“不是说了以后不用这样。”
“这是宫里,我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你倒是有闲情逸致,在此处采花。”而后宠溺的说:“一早进宫向皇阿玛请安,处理完一些事务后,本想去寻你,不想竟在此处相遇。
若曦浅笑道:“这御花园的花美不胜收,我来采些花配茶和做点心。”
胤禛微微点头,目光随着若曦的动作落在那些娇艳的花朵上。
若曦犹豫片刻,轻声道:“四爷,万岁爷虽对太子有所惩戒,将其软禁,但万岁爷内心深处并非真的想要废黜太子。”
胤禛微微抬眸,目光落在若曦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缓声道:“若曦,这些事情错综复杂,你莫要过多掺和。这前朝后宫之中,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你只需好好地,开开心心过日子便罢。”
若曦微微点头,却又接着说道:“四爷,您的心意若曦明白,您是想护着我,可此事关乎朝局,我怕您冲动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胤禛轻轻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若曦,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是男人,要护你周全,御前的事记得要慎言,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你闲时只需思量自己日后怎么与我开心的在一起。待日后我自会为你安排好一切,让你远离这是非之地。”
若曦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她知道胤禛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可她的目光中仍带着一丝坚定:“四爷。。。”
胤禛轻轻握住若曦的手,打断了若曦的话:“若曦,我明白你的担忧。很多时候,我们只能顺势而为。你且放心,我定会谨慎处理,你只需安守己心,莫要卷入这漩涡之中。”
若曦感受着胤禛手中的温度,心中五味杂陈,她明白胤禛的话不无道理,可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局势失控而无动于衷?在这深宫中,她的力量终究是渺小的,唯有提醒胤禛让他远离危险。
她抬起头,看着胤禛,轻声说道:“四爷,万事小心,我等你。”
胤禛微微点头,将若曦轻轻拥入怀中,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她抵挡这世间的一切风雨。
“宫中诸事繁杂,今日寻你是告诉你,皇阿玛派了差事,恐有几日不能进宫。”
若曦心中虽有一丝失落,但仍微笑着说道:“四爷身负重任,自当以公事为先。若曦会好好照顾自己,四爷无需担忧。”
“你在宫中,凡事多留个心眼,莫要卷入无端的纷争。若遇难处,可告诉侍卫处的孙统领,他自会禀报我。”
若曦点点头:“若曦谨遵四爷教诲。”胤禛无奈的点了下她的额头“就你调皮。”
此时,远处传来太监的传唤声,似是在催促胤禛。胤禛轻轻叹了口气,最后看了若曦一眼,转身离去。若曦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消失在御花园的小径尽头,而后心情畅快的继续看着娇艳的花朵。
若曦刚与胤禛话别,正欲继续采花,却瞧见胤禩、胤锇、胤禵、胤禟一行正沿着小径缓缓走来。她赶忙上前,屈膝请安:“各位爷吉祥。”
胤禩面带微笑,依旧是那副温润儒雅的模样,轻轻抬手:“不必多礼。”
胤禵则爽朗地笑了笑:“若曦,许久不见,你倒是越发灵秀了。”
“那你看我们若曦肯定是八旗最好看的。”
若曦会心一笑:“那是肯定的。”
这时,胤禟那一双三角眼滴溜溜一转,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上前一步,脚步带着些许轻佻,扯着嗓子问道:“若曦,你可知道皇阿玛如今对太子之事究竟是何心思?”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急切与狡黠,说话时,还不自觉地晃了晃脑袋,那配饰在阳光下闪烁。
胤禩脸色微变,立刻呵斥道:“老九,慎言!如此公然打探御前之人的话,若是传出去,定会被人诟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若曦心中一紧,赶忙说道:“九爷误会了,若曦真的不知道。万岁爷在这些事情上,什么都未曾说过。” 她目光坦然地与胤禟对视。
胤禟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转头对着胤禩阴阳怪气地说道:“八哥,你看看你的好小姨子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如此守口如瓶。” 言语中满是不满与嘲讽,那语调像是尖锐的指甲刮过琉璃,刺耳又让人心里不舒服。
胤禵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好了好了,莫要为难若曦了。她在御前侍奉,自然有她的难处。若曦,你且去忙你的吧。”
若曦如蒙大赦,再次福了福身:“若曦先行告退了。” 她转身离开,能感觉到背后那几道目光依旧落在自己身上,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待若曦走远,胤禩看着胤禟,神色严肃:“九弟,你今日此举实在莽撞。在这宫廷之中,任何言语都可能成为把柄,我们万不可因一时心急而失了分寸。”
“是啊九哥,若曦就是个女官,她能知道什么。”
胤禟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八哥,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太子如今虽被软禁,可这局势依旧不明朗,若能知晓皇阿玛的心思,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胤禵在一旁说道:“九哥,八哥说得对。我们还是从长计议,莫要轻举妄动。”
胤禩微微颔首:“十四弟所言甚是有理。如今局势尚不明朗,咱们确实应当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万不可贸然行事,以免自乱阵脚啊!”
然而,一旁的胤禟却早已气得面色铁青,他瞪大双眼怒视着众人,愤愤不平地嚷道:“好好好,你们说得一个比一个好听!哼,你们如此尽心尽力维护之人,此刻怕是根本就不愿跟你们多说半句呢!”说完,他猛地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脸无奈的胤禩、胤禵和那尚未消散的怒气。
胤禵望着胤禟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胤禩说道:“八哥十哥,你们先出宫吧,我去看看若曦。”
胤禩点了点头,应声道:“也罢。”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投向了远处正渐行渐远的若曦身影,眼中流露出一抹关切之意。
胤禵顺着胤禩的视线望去,只见若曦那娇小的身躯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孤单。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惜之情,于是对胤禩说道:“八哥放心,此处有我照应着。”
胤禩感激地看了一眼胤禵,随后便迈开脚步朝着若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