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表情有些恍惚,苏朝露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便哈哈笑着说道:“开玩笑的,别当真。”
我也暗自松了口气,可是心却愈发迷茫,于是从兜里拿出了一根烟叼在了嘴上,在深吸了一口后才看着她说道:“时间不早了,赶紧上去吧。”
苏朝露轻点了下头,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又接过了我手里的头盔帮我戴了上去。
她敲了敲我的脑袋,轻声道:“一路平安。”
“会的,快上去吧,别着凉了。”
说完后我便骑上了自行车,刚踩上脚蹬子苏朝露却突然喊住了我。
“桶哥。”
回过头看去,苏朝露环抱着肩膀靠在身旁的单元门上,眼中虽然带着笑意但是我却看到了一抹凄凉。
“如果你喜欢温晚的话,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帮你。”
顿了顿,她又笑着说道:“不要再像吃了毒蘑菇一样,犯糊涂哦。”
虽然苏朝露穿的是便装,但是我却隐约看到了她身上的那身红色戏袍,我不敢胡思乱想,示意她回去后便晃晃悠悠的骑上了自行车。
眼前是白色的雪,可是却有两道身影不停地在我眼前徘徊,我想不明白,也不敢想。
可是在这条路的尽头,我还是停下了车子回头看了一眼,苏朝露依旧站在那里,朝我挥了挥手。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便痛苦着转过了脑袋骑进了风雪,可是雪太大,我根本找不到回家的方向,于是在兜兜转转中,我又来到了蒋阿姨家门口的河边。
我取下了头盔,看着还未结冰的湖水发起了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一声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我才离开了这里。
谁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想通,包括我自己,毕竟夜深了,生活还要继续。
当第二天一早起床后,便看到张时已经收拾了好了行李,他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无聊的抽着烟,我也搬了板凳坐在一旁问道:“要走了?”
张时笑了笑,点头道:“对啊,烟花卖不成了,总不能一直待在你这混日子吧。”
看了眼积雪上的几根烟头,犹豫了片刻我才问道:“回威海吗?”
“当然不是。”
“那去哪?”
张时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道:“不告诉你,不过很赚钱,一天二百多呢,跟我在威海上班差不多,反正那边已经停工了。”
“告诉我呗,我也去。”
“不。”
张时把烟头插进了雪里,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后说道:“我总觉得屈欣还会再来,你小子嘴不严实。”
还没等我开口,张时便看了一眼时间说道:“好了,也算和你告别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
张时摇了摇头,背上包说道:“不用了,已经打车了,又不是永别,我会隔三差五的回来骚扰你的,我的被褥可还在你这。”
说完后张时便笑着把兜里的烟盒塞给了我起身走出了院子,不过刚走没一会儿他又从门口探出脑袋朝我喊道:“昨晚苏朝露和你聊什么了吗?”
“没有。”
“奥,那我走了啊。”
“一路平安。”
“行。”
可是还没到一分钟,张时又探出了脑袋朝我问道:“真的没有?”
“真没有。”
张时的脑袋消失后,我便皱眉拿出烟叼在了嘴里,可是烟刚抽到一半,门口又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从打在雪地上的影子来看,应该是个女人。
我本以为会是温晚或者苏朝露,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会是屈欣。她的眼睛红肿着,低头看了眼被张时插进雪里的烟把问道:“他走了?”
“嗯,这次是背着包走的,我不知道去了哪里。”
屈欣点了下头,然后坐在了张时刚才坐的板凳上,她伸直了腿把手插进了双腿之间,过了许久才说道:“我知道。”
看着屈欣脸上那抹淡淡的笑容,我没有问她原由,而是忍不住朝她问道:“张时和你说过什么?”
“他啊……”
随着一声轻叹,屈欣也眯着眼用着平淡的语气讲出的她的难过。
“他说他爱得根本就不是我,从始至终,那个在学校认识的女孩子就没有从他的心里离开过。”
在我愣神时,她又笑着说道:“这句话谁会信呢,他最爱开玩笑了,甚至还用荒唐的谎言骗我,我可清楚地记得他在威海那条沉船的海边说喜欢我的模样,那时候他呆呆地,还喝了酒,我竟然还以为是个玩笑话。”
“我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有些事还没发生就会提前预估事情的发展,而当时我还在绞尽脑汁去想怎么让他和那个姑娘重归于好,他就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先说出了喜欢。”
“可是爱胡思乱想的人总是特别敏感的,我并没有接受他的喜欢,而是在漫长的时间里反反复复的去确认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这样除了内耗自己什么也得不到。”
“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我喜欢烟花,在前年跨年的那晚,他让我去我们公司楼下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可是听朋友说他一个人扛着烟花到了楼顶,和赶来的警察说见不到我就要跳下去。”
说到这,屈欣似乎再次想到了什么的开心的事情,嘴角掩饰不住笑意说道:“那天他还穿着我特意给他设计的猪头衣服,在我赶到后不顾警察的阻拦,嘿嘿笑着点燃了引线,那阵子其实是禁止燃放的,不过我却见到了整个城市唯一升起的烟花。”
“从那天以后我就确认了自己内心的那份喜欢,可是他却消失了在了我的生活里,我不止一次的去找过他,可总是错过。”
“我不明白,只是在心里觉得这是我的报应,可能就是因为怪我当时不爱他吧。”
看着我眼中的疑惑,屈欣沉默了片刻又笑着说道:“但威海这么小,我们的公司也有业务往来,很快我们又重新走到了一起,但是在我们之间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说到这屈欣便垂下了脑袋,似乎话语也有了结束。
“能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以后有机会吧,我该走了。”
说完后屈欣看了眼时间,便站起身子朝门外走了出去,还没等我仔细消化完张时和屈欣的事情,老旧的铁门旁又再次出现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