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撑着伞迎面而来的五皇子,霍美玉是有些窘迫的。
一个正经贵女,单独去外男府中,这事若是传出去,她的名节就算毁了。
但如今情况特殊,文氏救子心切,再加上她又有些刻意为之,想要坐实了二人之间的事,不让五皇子有反悔的机会,这才将原本打算约到安远楼计划,改为直接上门的。
“霍小姐,”五皇子见到她,疾行几步,用自己的伞替换了婆子撑的伞,带着霍美玉往书房走去。
油纸伞下,二人肩并着肩,行走间已经能够触碰到对方。
霍美玉第一次离一个外男如此近距离,红着脸的同时,心跳如鼓,有种想要靠近又满是忌讳的紧张感。
这会儿,她也不知这条路是长是短,一时觉得为何还没有到,一时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些,没有尽头才好。
胡思乱想间,二人到了五皇子外院书房。
伞被收起来,尴尬的氛围也终于有所缓解。
五皇子将霍美玉安置到座位上,亲手为她沏了杯茶,然后便带笑看着她,也不去问她这一次来所为何事。
霍美玉自己喝着茶,平静了好一会儿心绪。
来的路上她曾在脑海中演示过无数遍,见了面应该说什么、做什么,可是真到了地方,见到了人,似乎预演的那些全都失了作用,再也想不起来了。
直到一盏茶喝完,五皇子再次为她续了一杯,霍美玉才终是行动了。
她从袖笼中取出一个荷包,放到桌上,向前推了推。
五皇子装作不知她的打算,目光澄澈的看着霍美玉,竟还带出了一丝羞赧来。
在霍美玉看来,是他误会这荷包是自己送他的定情信物了。
霍美玉也红了脸,半晌,轻声道:“殿下,臣女有事相求。”
“霍小姐实在无需如此客气,快请讲。”
霍美玉顿了顿,再次伸出手,将那荷包向前送了送。
五皇子见状,便将那荷包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八万两银票!
“霍小姐这是何意?”他故作惊讶状,须臾,又似恍然,目光复杂的看向霍美玉道:“霍小姐放心,就算你不来说这件事,本宫也定当全力以赴。”
霍美玉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殿下!”
“快别如此客气!”五皇子说着便伸手去扶她。
这一次,他并没有发乎情止乎礼的虚扶一把,而是直接上手,真真正正将霍美玉扶了起来。
霍美玉心下微惊,但也没有表示反对。
五皇子能如此亲近对她,定然是与她有意的。
片刻之后,等霍美玉站直身体,她望向五皇子的目光中,已经满含情愫。
二人深情款款的对望了一会儿,霍美玉才羞红了脸低下头去,口中娇嗔道:“殿下……”
五皇子借势握住她的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拥着她,声音低沉道:“本宫这就去同母妃商议……”
他并没有把话说全,不过霍美玉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要与他母妃商量他们二人的婚事了吗?
一时间,霍美玉心跳如鼓,使出全身力气才能止住自己激动的心情,最后连怎么出的府都有些记不清了。
更是忘了那被遣落在桌上,装着八万两的荷包。
五皇子收了这么大一笔钱,又得了霍家唯一的小姐的情意,人财兼备,只觉得春风得意,走路带风。
霍美玉走后,他便约了胡文忠,一起商讨一下刑部近期抓的人如何处置。
皇上要求彻查,但怎么查,查到后如何上报,还是要看他们的意思。
如今朝廷已经派出官员前往南方赈灾,皇上这两日脸色虽还是阴沉着,却不似之前盛怒了。
“你是想把霍忠国给放了?”胡文忠惊讶问道:“他可是证据确凿,连赃物都收了,自己也认罪了。”
“改成从犯,罢官回家的程度如何?”五皇子问。
胡文忠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不赞同:“你想用他?他不是个可用之人,受家里庇护做上五品,政绩没出一个,祸事倒是没缺了他。”
在外人看来,此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事件出来之前,他便被人含沙射影的放到上京月报上去讽刺了一顿,现在看来,那篇文章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再加上被刑部这么一提审,此人就算被判了无罪,仕途也算是毁了。
别人只会以为他犯了事,被安国公府捞出来了。
“不是用他,”五皇子解释道:“是想娶他妹妹。”
胡文忠皱眉:“与沈丞相之女齐名的那个霍美玉?”
他说完又摇了摇头道:“不妥,虽说在外有京城双姝之名,但真论起家世品貌,还是沈家女儿更合适。”
放着沈重阳不娶,去娶霍美玉,还得替她捞人,这可真是太不划算了。
五皇子点头道:“舅舅说的是,不过若是侧妃呢?”
此话一出,饶是胡文忠都惊了:“霍允达能让他女儿给你做侧妃?”
他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五皇子笑了笑:“事在人为。”
顿了顿,他又道:“这事也是她求到我这儿来的。”
“谁求的?霍允达?”胡文忠看了看五皇子的表情,又改口道:“霍美玉?她求到你这?”
五皇子轻笑着点了点头。
胡文忠哈哈大笑道:“行行行,有你的!”
娶国公府的嫡女做侧妃属实在些委屈了,但若是人家上赶着来做这个侧妃,那就另当别论了。
文氏交拿出十万两交给霍美玉之后,便惴惴不安的等在院子中,只等着霍美玉回来。
等霍美玉终于回府,她第一时间便将女儿叫到春山居。
“怎么样玉儿?五皇子可答应了?”文氏急切问道。
霍美玉此时面色还带着微红,见文氏如此着急问话,也没恼。
她轻轻点了点头。
文氏见她点头,心中便是一松,长长舒了口气,又问:“那十万两,全给五皇子了?”
霍美玉此时才想起那被遗忘在桌上的八万两,五皇子,这算是收下了?还是当时只顾着与她互诉衷肠,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