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长河道:“做做做,等你好了再做,你可赶快养伤吧,哪来的那么多话?”
“我,我这不是把院子都炸了……”史天工极为心虚,这要是往常在家,把家里炸了,他怕是要被打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炸就炸了,”衣长河道:“咱们东家说了,因为实验破坏的所有东西,都算她的,不用你赔。”
“您老可别看我受伤了就诓我,哪有东家让随便破坏东西的!”
衣长河只想伸手弹他脑门一下,但看在这是个伤患的份上,又把手缩了回来。
然后他向旁边让了让,露出左其星与霍景安的身形来,说道:“我说的你不信,咱们东家如今亲自到场,不如你自己问问?”
“什么!”
史天工不顾身上疼痛,看向衣长河让出来的方向,只见那里站了一对年轻男女,长相气度都极为出挑。
他也没见到这燕北的主人,但也曾听衣长河和岳青提过,他们的东家夫妻二人,燕北这一块,说了算的是女东家,姓左。
这么一看,还真就同别人形容的一样。
左其星上前两步,笑道:“衣院长说的没错,咱们研究院,没有赔钱这么一说,回头便让人过来把院子修好,坏了的东西都换一遍,也好让你下回再炸。”
“噗咳咳……”史天工没想到竟是这样,一时之间都呆住了,不知作何反应。
院子里其他人都跟着哄堂大笑,把之前沉郁的氛围都驱散了。
史天工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表态:“不会了,下回不炸了,这烟花,不做也罢。”
“别啊,”左其星道:“正巧我也有些想法,过几日你好了,咱们便商量一下,做点更厉害的东西出来如何?”
史天工顿了顿,不确定的问:“真的可以?”
“自然可以。”
左其星可不会放过这样的研究人员,烟花怎么做她不知道,但火药怎么做她还是有点一知半解的。
末世时,基地里也有研究火药的地方,方便大面积与丧尸对抗,她可没少耳濡目染。
这回若是这个史天工能研究出一炮弹来,她便把这燕北、渤海都武装上,谁来攻城都是死路一条。
气氛融洽,会谈双方都十分满意。
连带着研究院里的其他人,都觉得这东家简直好的没话说,往后定要更加用心完成她想要的东西,不能辜负东家的一片真心!
等让史天工休息了,左其星将衣长河叫出来说话,了解了一下如今的研究院中都有些擅长哪些方面的人。提了几样日常能用到的东西,比如说玻璃,铺路的沥青之类。
衣长河一一记下,说回头便找人去研究。
等左其星交待完,衣长河才道:“东家上回交待我的水泥,因着少了石灰石,没能做成,前几个月已经派了些人出去寻矿。前日有人回来了,石灰石矿没寻到,倒是寻到了一处石炭矿。”
左其星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时候他们管煤叫石炭。
“好啊!”左其星站起身,拍了拍手道:“若是我们有了石炭矿,冬天便好过了。”
北方产煤,左其星原本就找人去寻煤矿了,没想到却是让找石灰石的先发现了。
想了想,左其星交待道:“先多派些人过去把矿区占了,让研究院的人做些适合采矿的用具,先悄悄的进行,回头我再行安排。”
“是!”衣长河领命而去。
左其星看了看霍景安,道:“事不宜迟,我们明日便动身去北境,找你舅舅去。”
时至九月末,北境已经下了一场雪。
将士们身上穿着这些年霍景安陆续捐出来的冬衣,有的年数长的已经补丁摞补丁了。
然而今年的粮草至今未到,如今又不在战时,军中每日只开一次火,很多食物都是兵士们进山猎来的。
取暖的柴火更是只能自己去山上捡,到了夜里,便会冻得牙齿打颤。
莫佑归已经往上京发了三封急报,催要今年的粮饷,但至今也没个结果。
往年还多多少少意思一下,给个两三成,今年竟是连一粒米都没见着。
朝廷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他们莫家军自生自灭不成?
他这些时日愁容满面的同时,也分外想念他的外甥霍景安。
这些年,多亏了有他的帮衬,才能让莫家军坚持到现在。
说曹操,曹操到,正想着霍景安呢,外面就来人通传,说霍景安到了。
莫佑归连忙起身,快速往帐外走去。
见到霍景安,远远便迎了上去,爽朗大笑道:“景安,你来了!”
霍景安这几年来过几次,与莫佑归的亲兵处得很熟,到军营里也不受拘束,自在得很。
而莫家军里的人,看到霍景安则是分外亲切,一个个笑容满面的打着招呼,似乎他这个人的到来,就代表着粮草到位,他们的困境要过去了。
但这一次,他的身后并没有车队跟随,而是轻车简从,只带着一位夫人与几个仆从。
霍景安见到莫佑归,也是十分亲切,但在军营当中,还是正经行了个礼,道:“见过莫将军!”
“快进来,”莫佑归招呼道:“外面冷,快进来说话。”
霍景安留下暗卫,只与左其星二人随着莫佑归进了营帐内。
帐内只摆着一个炭盆,比外面暖和一点,但也有限。
霍景安看着一军主帅只有这样的生活条件,也觉得心酸。只觉得莫家军镇守北境多年,不应是这样的结局的。
“这位便是左大小姐?”
霍景安成婚之前便已经写信告辞舅舅,然而莫佑归无诏不得回京,也没能去参加他的婚礼。
霍景安点了点头,正式为二人做了介绍。已经到了帐内,他便不再喊莫将军,而是更随意的说道:“舅舅,朝廷那边今年的军饷可到位了?”
“哎!”莫佑归长叹一声,眉头死死拧在一起,他什么都没说,但霍景安已经明白了。
看着不到五十的舅舅已经白了头发,霍景安也跟着叹了口气,道:“舅舅可曾想过,若是朝廷一直不给莫家军划拨粮饷,您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