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张择端的画技十分牛逼,写实派的实力仅比宋徽宗赵佶差了一筹。
但高俅的判断方向出错,富安他们把大相国寺翻个底朝天,也注定是无用功。
另一边,武洪睡的十分香甜。
郓哥可就惨了,衣服都不敢脱,看着旁边的段景住和陆彬都睡的鼾声四起,他更是惴惴不安。
脑中想要保持清醒,万一有动静,他就能第一时间叫醒大家一起跑路了。
甚至产生了连夜出城的想法。
不知不觉间,听到了洗漱的声音,他勉强睁开眼一看,居然天亮了。
“醒了?”
段景住丢过来一条洗过的麻布,笑道:“我说你小子人不大,这呼噜可够响的,下半夜我跟你彬哥去了隔壁才睡着。”
“啊?”
郓哥有点傻眼,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彻夜警觉中。
“起来就吃饭,东家送来了胡辣汤,羊肉丸子,还有油饼。”
武洪提着食盒招呼。
段景住一看丸子不多,便摆手道:“郎君,我不吃丸子。”
“吃胡辣汤不吃丸子你吃怂?”
武洪直接给大家分配好,唏哩呼噜地品味开封地道美食。
“诸位郎君,上午无事,可去大相国寺游玩。”
知县老家人过来拱拱手:“黄昏时分人在这里即可。”
武洪觉得有些可惜,穿越晚了。
若是早上几个月,去大相国寺就能看到林冲和鲁智深了。
大相国寺其实不止是寺庙,还有购物美食一条街,承接朝廷的宴饮,兼承接外国使者住宿等等。
寺庙田地足有万亩,佃户无数,当然最赚钱的还是放贷。
万事的尽头皆为放贷。
佛祖的钱,谁敢不还?
何况借贷也是要抵押房产田地的,不然万亩寺田哪来的?
武洪走在大相国寺的街头,也不得不感慨,宋朝确实有钱。
宋徽宗折腾了这么多年,这里又没了林冲,没了鲁智深,张贞娘,乃至高衙内,此地依然繁花似锦,游客如织。
即便是东京的本地户,也会过来烧香礼佛,顺带感受一下外地人的震惊和感慨。
富安揉着眼睛,一夜未睡的他,仍旧充满斗志。
都头啊,那可是能管两百个兵的军官了,若能吃一百个兵的空饷,他真是可以直接躺平了。
“陆虞侯,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地下那帮人干的?”
他看向了陆谦,感觉对方工作态度有问题,愈发沉默寡言。
“地下太大,不好说。”
陆谦敷衍回答。
富安忽然意识到跟陆谦交流不出什么,当下带人闷头而去。
他得先回复高太尉,然后再发动在东京的所有人脉,即便是去地下翻找,也在所不惜。
为了前程,他可以赌上一切。
所以也不在乎陆谦了。
武洪一行人,说说笑笑往大相国寺中走去。
郓哥还买了一只药法傀儡,决定带回阳谷县,给老爹开开眼界。
毕竟从前慢,多少人一辈子也没机会来京城。
“等等……”
富安站定了脚步,转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少年拿着药法傀儡正在边走边玩,欢喜的紧。
“唰!”
他拉开了画轴,尽管画像多少有些失真,但那双死鱼眼简直一模一样。
另外那个黄毛青年,以及壮硕却有些古板的青年,全都对上了。
再看第四人,却已进入人群,看不到了,但那明显有个中空的位置,显然是个人。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富安兴奋的嘴角直抽。
他连忙跟上,其他几个泼皮觉察到情况,也跟了上去,死死捏着袖管。
“去一个人喊陆谦,告诉他,若是不来,俺会在太尉那里狠狠告他的状。”
富安眼睛都不敢眨,连忙排开游客,向前追去。
“别玩了,被盯上了。”
武洪的苍蝇般敏锐感知,顿时发现了状态异常的富安。
“往人多的地方走?”
陆彬微微转头,余光也看到了富安,正排众追来。
“往人少的地方走,大相国寺后面有空地。”
武洪往曾经鲁智深修行的区域走去。
那边有块菜地。
“咦?他们怎么往后面走了?发现咱们了吧?!”一个泼皮疑惑。
“不重要,只要他们别突然消失就行,其余一切皆有高太尉摆平。”
富安边走边说:“今日大家都卖卖力气,等俺做了都头,绝对忘不了任何人。”
“兄长这说的是哪里话,俺们是贪图富贵的人吗?”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仗义之辈,才能玩到一起。”
“哥哥说打谁,俺就盯着谁打!”一个壮硕的瘌痢头说道。
“好好好。”
富安颇为开心。
尤其是跟着来到大相国寺后面,此地没有任何景观购物场所,且再往后就是禅房,根本就是死胡同一条。
“看来并非东京本地人,在数万游人中居然被俺遇到,这泼天富贵合该轮到俺了。”
富安心头一颤,此后依靠高太尉的关系做都头,吃空饷,捞大钱,从此妥妥滴走上人生巅峰啊。
他激动的浑身都有些开始打摆子。
他很想问问武洪,打了高衙内,还敢出来玩,是故意还是不小心?
“陆谦怎么还没来?真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不怪衙内伤成那样,全都怪他。”
富安等不及了,从袖管里抽出牛耳尖刀,走向院门。
他先让两个泼皮用地躺功夫从门边滚进,发现无人。
“哈哈,合该俺发财。”
富安狞笑一声,关了院门,落了门闩,带着四个泼皮缓步向里走去。
“别躲了,俺知道你们就在这里。”
他话语中满是笑意:“出来吧,让俺绑了你们去见高太尉,往后逢年过节,俺也念你们的好,给你们烧柱香,若不然。呵呵……”
“管杀不管埋啊!”
“出来!出来!”
其他泼皮也抽出牛耳尖刀,面目狰狞,毕竟在街头上混饭食,没点狠劲根本站不住脚。
“你就是富安?”
武洪提着短铳走出房门,他确定此地无人,家具都落满了灰。
“你竟然知道俺?”
富安有些意外,随即却是摇头冷笑:“虽然你年纪轻轻就知道俺,是很走字的事,但今天说破大天,你也得去见高太尉。”
“哎哟,还拿着根铁棍,把你能的,那么短有个屁用?”
壮硕的瘌痢头狞笑上前,右手里的牛耳尖刀轻轻颠着,还朝武洪歪着头:“来,让你先打俺一棍,来啊,打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