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每天的重复着,一年之后小云丫已经一岁了。
又是一个大雪的冬天。由于流感病毒,村里人基本都有不同程度的感冒。
云丫本身早产儿身体弱,又加上感冒发烧,又是拉肚子,翻了白眼直接休克了。可是吓坏了外婆。
在村里的小诊所看了病,针灸扎醒了云丫,但没有止住拉肚子,都脱水了,眼看着病情越来越严重。大夫说:“你们赶紧去镇上大医院吧,挂急救,不然……哎!命悬一线呐”。外公外婆焦急找了一辆驴车送往镇上的大医院。
因为镇上医疗水平比起村里好太多,城里又路程太远,天气又寒冷,怕小云丫受不住颠簸而加重病情。
二舅孔祥东听了父亲的交代去了城里。把云丫病重的消息告诉大姐和姐夫。
等了好几个小时才来一辆汽车,买票上车。汽车缓缓来到城里,下了车需要在走上一段路,才到了大姐家的街道。
大姐家是在城边一个村子里,只是这是一个繁华的街道,有做小买卖的摊贩摆摊。从街道直走就到了。
大姐家是门面房,孔祥东来到门口看见大姐夫的娘在卖吃食。
道:“大娘,我姐在家吗?有点急事找她”。
孔秀娟的婆婆抬头看去,平淡的脸上带着一丝假笑道:“呦!秀娟弟弟你咋来了,怎么啦?有什么事啊”!
她是见过几次孔祥东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孔祥东道:“我姐在家吗,有点急事”。
秀娟婆婆喊道:“秀娟,你娘家弟弟来了,快出来,有急事找你”。
这时屋里急吼吼的跑出来一个人,正是孔秀娟。她手里还抱着两岁的大女儿。
“二弟,出什么事了”。
孔祥东道:“大姐,云丫头生病住院了,发烧感冒拉肚子,都翻白眼了,你赶紧去看看吧!医生说命悬一线,要急救,爹娘赶车去了镇上医院,让你们赶快去”。
话刚说完,孔秀娟趔趄下身子,颤抖着声音喊道:“娘,二丫头生病住院了,说很严重有生命危险,我和孩子爹要赶紧去看看,大丫头你给帮忙照看几天”。
婆婆撇着嘴道:“小孩子生病是常事,谁家孩子不生病,还去住院,一个丫头片子花那钱干啥?又死不了。还有大丫头你们带着,我没时间看她,没看见我要卖吃食”。
孔秀娟气急了红着眼睛道:“这可是你亲孙女,你不帮忙看孩子就算了,还咒她”。
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回屋收拾东西,拿了一个小被子,拿了家里偷偷攒了一年的20块钱,抱着孩子出门去找她的男人孙子涛。
此刻孙子涛在街角等活计,他有驴车,做些装卸拉货租车的营生。
看着跑过来的妻子,道:“秀娟,你怎么来了,二弟怎么也来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孔秀娟赶紧把事情和他快速的说了一遍,然后抱着孩子坐上驴车,用小被子包好孩子。喊二弟一起上驴车。
然后催促道:“赶紧走,别等汽车了,一天就有一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赶驴车快些”。
孙子涛调转车头,套好毛驴,一鞭子下去,驴车颠颠的跑起来。
地上积雪没有融化,有些打滑,毛驴跑了没一会就不敢在跑了,转而缓缓的走着。
一路上没有别的驴车,这天寒地冻的,人们基本不出门,如果积雪太厚,一天一趟的汽车也不上路。
他们的驴车直接去了镇上医院。路有点滑,走的也不快,接近5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此刻的云丫已经吸上了氧气。柔嫩的头皮上还打着吊瓶。她没有哭闹,紧闭双眼,脸色苍白,死气沉沉的,脸上的肉肉也不见了,又瘦脱相了。
穆淑云看见女儿和女婿一起走来,红着眼哽咽道:“秀娟,是娘没有照顾好二丫头,都怪娘……呜呜呜呜”。
孔秀娟看着一直自责的亲娘,道:“不怪您,娘,孩子本来就是早产儿身子太弱了,你能给喂养到一岁,我已经很感激您了”。说着抱住娘亲哭了。
外公走过来道:“行了,别哭了,医生说现在已经稳定了,没有生命危险,在住几天院,打打吊瓶看看恢复情况在说”。
女婿抱着大丫头,也说着感谢的话。
当时生下云丫头直接抱来农村,好些村民也是说养不活。这孩子太小了,比起普通的小婴儿基本小了一半。
幸好孩子命大,幸好丈母娘尽心尽力。不然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外公道:“都别站在过道里了,去病房看看丫头醒了没有”。
因为是镇上的医院,医院不大,病人多,病房床位又少,所以来看望病人的家属,都是在过道里待着。
几个人陆续走进病房。孔秀娟流着眼泪,望向床位,看着又瘦又瘪的孩子,很是心疼。自己这个孩子命太苦了。
虽然她也想要个儿子,但自己生的孩子,还是要负责任的。送走孩子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都说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孩子就不亲,但毕竟是亲生的也是心疼孩子的。
小云丫还没有醒来,也许是生病折磨的难受,也许是累了,此刻睡的很深沉。
孔秀娟悄悄走出门,向她娘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穆淑云跟在女儿身后,出门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孔秀娟道:“娘,住院费交了没,我带了一些钱过来”。
说着从口袋掏出带来的二十元钱,递过去塞进穆淑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