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上官兰的眼神太过凌厉,虞漫被吓的跑到虞汐绾身后,小心的攥着她的衣角,泪眼朦胧的看向圣上:“父皇,儿臣看到的就是她,儿臣没有看错的。”
虞慕也跪下拱手认真道:“父皇,儿臣同皇姐看到的都是此人,绝不会有错,皇嫂既然说这人一直陪着她,那不如问问太子皇兄东宫里的人?”
看着处变不惊的虞慕,圣上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看向虞瑾问道:“太子,此事你以为如何?”
虞瑾皱眉看了眼漫漫,拧眉道:“父皇,既然八弟和七妹都指认太子妃的侍女,那便将儿臣宫里的侍卫都叫过来对峙吧。”
“不必了!”
漫漫突然大喊出声,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直朝圣上刺去。
“护驾!”
沈清瑜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从旁边的御林军手中抢过一把剑,上前拦住了漫漫。
虞汐绾也猛地站起身,挡在圣上面前。
其他人也立马上前帮忙,没一会儿漫漫便被压制住了。
圣上面不改色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被御林军押着,还依旧满眼不甘的漫漫,冷声问道:“是谁指使你刺杀朕的?”
“指使?”漫漫冷笑,目光不屑的嘲讽他,“狗皇帝,你的脑袋本就有无数人想取,又何需谁来指使我?”
圣上眯了眯眼:“那你为何要想杀朕?”
“你本就不配坐在那个位置上,一个昏庸无道的皇帝,难道不该杀吗?”漫漫扯着自己的脖子,目光愤恨的死死盯着他。
“漫漫!”上官兰没想到跟着自己这么多年的人,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连忙出声想阻止她。
漫漫看了眼上官兰,眼底的嘲讽更盛:“漫漫?我叫南睨,是南屿国皇室后裔,不过是在你身边休养生息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我的主子了?”
此话一出,百官皆惊。
押着漫漫的御林军也加大了力度,眼神愤恨的瞪着她。
“原来是南屿的人,”圣上冰冷的视线转向上官烈,“上官爱卿还真是喜欢给朕惊喜,你的府上,居然连前朝皇室后裔都有!”
上官烈连忙磕头请罪:“圣上!是臣治家不严,不知何时让房中混入一个南屿人,请圣上治罪!”
“圣上,丞相之前也不知道此女身份,还请圣上开恩!”一个大臣连忙开口。
上官党羽的几个官员也开口求情:“请圣上开恩!”
圣上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心中冷笑。
他都还没有处置上官烈,便有这么多人来为上官烈求情,不就是想将他的话堵回去吗?
“父皇,丞相乃是百官之首,他替南屿养了这么多年的人,若是此次不严肃对待,只怕以后世人都会忘了南屿人做的那些恶事,所以哪怕丞相是不知情的,但他确实失察,还请父皇依律治罪!”
虞盛朝圣上拱手,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话一出来,几道阴冷的视线便射向虞盛身后。
圣上看了眼自己的这个儿子,沉默片刻后,冷声吩咐:“将这刺客带下去,即刻问斩。”
“上官烈治家不严,罚奉两年,禁足十日。”
“太子妃御下无方,这么多年都未察觉身边有前朝余孽,禁足东宫,抄经一月。”
“是,谢圣上开恩。”
“是,儿臣领罚。”
上官烈和上官兰齐齐行礼。
漫漫愣了一下,随即便破口大骂起来。
“狗皇帝,你不得好死!我南屿人就算是死了,也一定会化作怨鬼围绕在你身边,直到将人拽入地狱!拽入……唔唔唔!”
沈清瑜听不下去,直接点了她的哑穴,御林军也赶紧把人带下去了。
偌大的宫殿寂静无声。
圣上看向虞慕和虞漫,问道:“你们二人今日立功,可有何想要的赏赐?”
虞漫跪到虞慕身边,和弟弟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父皇,我们想和安乐皇姐在一起,可以吗?”
圣上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虞汐绾,好奇问道:“你们二人现在是在淑妃膝下,为何会想同你们皇姐在一起?”
虞漫小心看了眼虞汐绾的脸色,见对方好像没有生气,便大着胆子道:“父皇,儿臣喜欢安乐皇姐,儿臣也不知道为何,可只要儿臣看到皇姐,心中就是很踏实,很开心。”
圣上微微挑眉,看向虞慕:“你也是如此想的?”
虞慕重重点头:“是。”
“父皇,”虞汐绾出声了,看了眼两个小家伙,朝圣上福身道,“儿臣如今体内邪祟未曾除尽,七妹八弟若是跟着儿臣,怕是会被邪祟浸染,所以还是让她们在宫中吧。”
这话一出,虞漫和虞慕的眉眼顿时伤心的垂了下去。
虞汐绾反应是圣上意料之中,所以也没有强求,点头看向两人道:“你们皇姐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一会儿父皇让人将赏赐送到淑妃宫,你们年纪尚小,回去早些休息吧。”
说完,又吩咐身边的杜全,“杜全,送她们回去。”
“儿臣告退。”
两人起身跟杜全走,离开前不舍又伤心的看了眼虞汐绾。
“行了,今夜的事情便到这里吧,此事任何人都不许透露出去,你们可明白?”圣上扫视了一圈,语调淡漠。
“是,臣等明白!”众人齐齐叩首。
圣上起身摆了摆手:“都回去吧。”
说完,便也离开了。
“恭送圣上!”
等圣上离开后,其他大人也不敢再多留,连忙走了。
虞瑾看了眼身边的上官兰,也没有同她身后,抬脚直接往外走。
上官兰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虞瑾离开。
此刻,她身上的喜服都像是在嘲笑她……
人都离开后,虞盛走到虞汐绾身边,微微蹙眉:“绾儿,你们今日太冒险了。”
虞汐绾叹气:“是我们太自负了,谢谢皇兄。”
“下次小心些,至少这些事情同皇兄商量一下,知道吗?”虞盛看着她,到底是舍不得斥责,柔声问道。
“好。”
两人走出大殿,沈清瑜在门口等她。
和虞盛分别后,沈清瑜察觉到虞汐绾的情绪失落,问道:“阿绾,可还是在为宫中侍卫的事情烦心?”
虞汐绾此刻像是一个霜打的茄子,闷闷的点头:“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我们思虑不周,若是我们仔细查查,说不定就不会犯错了。”
沈清瑜想抱抱她,可现在在宫里,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冲动,安慰道:“阿绾,这都是我安排的,若是有错也是我的错,你不必自责。”
虞汐绾愣了一下,随即生气的瞪她一眼,加快速度大步往前走,不想再同她说话了。
沈清瑜也立马反应过来自己何处说错的话,连忙追上她,解释道:“阿绾,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你不想我自责伤心,所以你永远都把罪责都安在自己身上。”虞汐绾猛地停下脚步,抢过她的话,替她说全了。
虞汐绾红着眼睛瞪她:“沈清瑜,你当真以为你若是有事,我会独活吗?”
沈清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虞汐绾更加生气,继续大步向前走。
沈清瑜跟在她身后,也不敢再说什么了,静静地的跟着她。
直到出了皇宫上马车,虞汐绾才恨恨的将人压在马车上,红着眼控诉她:“沈清瑜,你这死脑筋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我从未怕过那些,比起那些,我更怕的是你会离开我!”
沈清瑜心疼的搂住她的腰,抬手轻轻地替她擦去脸上的泪珠:“是我的错,一时失言,阿绾别哭。”
虞汐绾干脆点头一口咬在她手上。
“嘶……”
虞汐绾这一口不轻,沈清瑜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任由她咬着,没有动作。
等虞汐绾发泄够了,才松开口起身坐到旁边,又不和她说话了。
沈清瑜懊悔的叹了口气,吩咐外面的晚云:“回府。”
“是。”
一路上,虞汐绾都坐在马车的角落,一句话都不和沈清瑜说,即便沈清瑜哄人哄的快将嘴皮子都磨破了。
回到府上,沈清瑜屏退了晚秋她们,又是一路哄到了房间。
虞汐绾终于忍不住,一把捂住她的嘴,咬牙道:“沈清瑜,你这般行径,幼稚!”
沈清瑜笑着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笑道:“只要阿绾不生气,就算是再幼稚些的事情,我也愿意做。”
虞汐绾张了张嘴,算是没了脾气,撇嘴控诉:“你总是这般,让我生气了,却偏偏几句话便能哄好我。”
“那以后我绝不再让阿绾生气,”沈清瑜心疼的将人抱进怀里,保证道,“若是以后我再说这样的混话,那阿绾便打我骂我,我任凭阿绾处置。”
“你总是嘴上说的好听,”虞汐绾从她怀里退出来,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清瑜,五年前你便是这样,将我远远推开,可你这即便是为了我,我是高兴不起来的。”
“是我的错,”沈清瑜看着她,认真的认错,“阿绾,是我一直想当然想要保护你,但我这个毛病实在难改,以后阿绾多监督我些,我定能改掉的。”
“那今天你便好好长长记性,”虞汐绾不乐意听她这话,一把将人推出房间,没好气道,“国师大人的毛病既然难改,那便好好改,等国师大人什么时候改好了,再回房间吧。”
说完,便哐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沈清瑜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下,随即没忍住笑了出来,刚要抬手敲门,面前的门又突然打开了。
虞汐绾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忘了,这是国师大人的房间,但本殿比国师高一阶,国师大人还是早些离开,莫要扰了本殿休息。”
说完,门就又被关上了。
沈清瑜有些无奈,但知道现在阿绾在气头上,她说什么都没用,便先去偏房休息了。
虞汐绾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长长的叹了口气。
今日是真的累了,她不想再多想,便换了衣服躺在床上休息了。
-
东宫。
上官兰坐在红色的床铺上,戴着头冠等了一个又一个的时辰。
“太子妃,太子传令,让您早些休息,不必等他了,今日殿下要在书房处理公务。”
门外传来虞瑾贴身太监的声音。
上官兰攥紧了拳头,咬牙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上官兰死死的掐着掌心。
“砰!”
上官兰猛地站起来,一把摘下头上的凤冠,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凭什么?!
虞瑾凭什么这么对她?!
上官兰气的浑身颤抖,双目猩红。
不过片刻,她的大婚之日,就成了她上官家失势之日!
丢人!丢人至极!
“这么生气做什么?”
苏东的声音突然响起,上官兰立马看向窗口,看着懒洋洋靠在窗口的人,拧紧了眉头:“东宫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重要吗?”苏东无所谓的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将她丢出去的头冠捡起来,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灰尘,笑道,“兰小姐明明不爱虞瑾,又何必在意他今夜来不来呢?”
“我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就算是如今上官家被打压,我也是圣旨亲赐的太子妃,他这样是在打我的脸。”
上官兰眼底满是恨意,若是虞瑾此刻在这里,她恐怕都会直接上去掐死虞瑾。
苏东的眼眸动了动,语气微冷:“上官兰,我早说过了,你是南屿的公主,无论上官二小姐还是如今太子妃的位置,都不过是助你复兴南屿的踏脚石。”
“如果对这些事情太过于认真,到时候输的只会是你。”
上官兰看着他,冷笑嘲讽:“南东,你既然也说了我是南屿的公主,是能够复兴南屿唯一的血脉,那你最好也摆清楚自己的位置,若是你再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东丝毫不惧,笑着挑眉:“看来沫儿现在是接受自己的身份,愿意和皇叔一起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