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仔细打量春琼半晌,“杨姑娘这妆容真好看!那眉形恰似春日远山含黛,双眸在花钿映衬下,更显灵动有神,两颊淡淡的胭脂晕染,仿若天边绯云,恰到好处地衬出姑娘的好气色。再配上这身淡紫色衣裙,质地轻柔,随风轻摆,恰似空谷幽兰,温婉又不失雅致,叫人移不开眼。待发髻梳好就更好看了。”
春琼莞尔一笑,“咱俩就别商业互夸了,要不要吃面?我们郧乡县的面食,也是一绝喔!”
“真的?那我可就却之不恭啦!本想着叫你去我屋里尝尝新出的糕点,哪晓得胡婶已经煮好面了。”说罢,她莲步轻移,款步入内,在春琼对面坐下,“既然是郧乡县的特色,我定要尝尝。”
说着又对枝儿道,“麻烦枝儿,帮我叫下翠翠,让她把准备吃食一并端到这里来,大家一起吃。”
枝儿还蹲在梳妆台前发呆,春琼又催促,“枝儿,想什么呢?江姑娘叫你没听到?”
枝儿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过来行礼,“抱歉,江姑娘,刚才看您和我家姑娘,一时看呆了。”
说着凑近春琼和胡婶,神秘兮兮道,“姑娘,奴婢好像明白您昨日与江姑娘聊的,茶话会与金吾卫考评的关系了。”
“…”春琼。
“…”胡婶。
这反射弧可真够长的。
“还不快去叫翠翠。”春琼再次催促。
“是,是,奴婢这就去。”枝儿快速蹦跳着跑出去。
春琼无奈,“江姑娘见笑,这丫头在家里随意惯了。”
“无碍,我家丫头也不遑多让的。”
两人一边吃面一边闲聊。
待用完早饭,春琼继续梳妆,江姑娘也回去更衣。
两人再次汇合是在半个时辰后,此时天已亮,府里各处洒扫已经结束,各处下人正在做着宴会前最后的准备。
两人在花园分道,“江姑娘,你负责前面客人接待,我去后厨,盯着茶水饮品和宴席。咱们开宴前再汇合。”
“好,后厨就拜托杨姑娘了。”江姑娘郑重一礼。
“放心,交给我了。”春琼语气笃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自信,说罢便转身往后厨匆匆走去。
昨日卤好的卤菜,她让胡婶送了一些至后厨请后厨的人品尝,他们已被卤菜的独特味道吸引,对春琼已不再排斥。
而江姑娘则前往前厅,等待着客人的到来。只见她身姿婀娜,仪态优雅,嘴角始终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每一步都踏出了侯府表姑娘该有的风范。
巳时一到,宾客们陆续登门,侯府门前热闹非凡,一场盛宴拉开帷幕 。
前厅里,有几位身着华服的夫人结伴而来,江姑娘赶忙迎上前去,欠身行礼,声音清脆又柔和,“几位夫人,一路辛苦了,快里边请。”
她招呼着丫鬟,引领夫人们入座,又细心地询问是否需要添茶点,举手投足间尽显妥帖周到。
而另一边,春琼踏入后厨,只见里头热气腾腾,厨师们忙得热火朝天。昨日送去的卤菜效果显着,厨师们看到春琼进来,纷纷点头示意,眼神里少了几分最初的抵触,多了一丝认可。春琼仔细检查了后厨各项菜品的准备,确认一切无误后才出来。之后就呆在后厨与宴会厅之间的茶水间里,等候每一个菜出锅,同时盯着丫鬟上茶上饮品。
饮品也是春琼精心准备的,既然是茶话会,茶的种类当然不能过于单一,除了侯府准备的红茶绿茶白茶等各类茶叶,春琼还准备了各类花茶、果茶和药茶,以满足不同客人需求。
巳时已过,宾客愈发多了起来,侯府门前车水马龙,达官显贵们纷纷带着家眷,乘坐着华丽的马车纷至沓来。身着统一服饰的小厮们在门口排成两列,恭迎贵客,帮忙牵马、搬运行李。一时间,侯府门前满是寒暄声、车马声,热闹得如同市井集市。
在前厅周旋的江姑娘,时刻留意着现场的情况,眼尖地发现一位行动稍显不便的老者。她立刻快步上前,搀扶住老者,轻声说道,“老夫人,您慢些走,这边请。”
老者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夸赞道,“这就是侯府的表姑娘吧?真是贴心呐!”
江姑娘笑着回应,将老夫人妥善安置在一处舒适的位置,还特意嘱咐丫鬟为老夫人准备了软靠垫。
随着午时将近,春琼有条不紊地检查着每一道即将上桌的菜品,从摆盘的精致程度到菜品的温度,都一一把关。她看着一盘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被有序地摆放好,准备送上宴席,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只盼着接下来一切顺利。
最后检查完,春琼又回房间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虽然在厨房外间,但时间长了,恐怕身上会有油烟味儿。
换好衣服回来,正好到了上菜的时辰,春琼亲自领着一队训练有素的丫鬟,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前厅走去。丫鬟们双手稳稳托着摆满珍馐美馔的托盘,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跟在春琼身后。
当她们踏入前厅,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厅内早已高朋满座,宾客们正三三两两交谈着,春琼不慌不忙,按照既定顺序,指挥着丫鬟们将一道道菜品精准无误地摆放在餐桌上。她动作娴熟,仪态优雅,引得宾客们不少人私下猜测春琼的身份。
“永宁侯府还有姑娘?”
“没听说啊?”
“估计跟江姑娘一样,也是侯府哪家的亲戚,专门来帮忙的。”
“如此重要的宴会,侯夫人竟然没露面,看来侯府是准备弃了她了。”
“也是活该,太过冷血了,江姑娘的母亲,当年未出嫁前,对这位嫂子可是真心实意的好,各种宴会上,提到她嫂子都是夸自家嫂子各种的好。哪知道,她刚过世,这位嫂子就翻脸不认人,欺负她留下的孤女。”
“侯府这几年的作为…唉,侯夫人目光短浅了些。看今日这宴会,新鲜有趣,各处安排还井井有条,若非知道内情,哪里会猜到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负责的?这位江姑娘,不同凡响啊!”
…
待全部菜品摆放完毕,江姑娘扶着老夫人起身,老夫人面向众人道,“欢迎诸位贵客今日莅临府中做客,如今吉时已到,请诸位移步就餐。”
众人来到餐桌,准备就坐,却纷纷被桌上的菜品惊住了。
长宁郡主是今日身份最高的宾客,她是当今圣上关系最好的堂妹,下嫁定国公世子。她看着桌上的菜品,首先问出口,“永宁侯府大手笔,如今天寒地冻,竟能寻到如此多品种的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