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门口,一箱箱银子从牛车上抬下来,经过长廊,抬进了清栖阁。
丫鬟小厮见此情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楚清鸢就坐在屋子里,看着侍卫们将银子搬进她的私库。
“公子,接下来,您打算如何做。”慕情站在楚清鸢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侍卫们进进出出的身影。
楚清鸢从袖中抽出一张字条,递给了慕情。
慕情打开,看了眼里面的内容,皱了皱眉,她道:“公子,没找到?”
楚清鸢摇了摇头,这张字条,是郑国公府一个小厮悄悄递给她的。
“这卫符没有找到,终究是隐患。”楚清鸢略显担忧地开口。
但是,她并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她喜欢主动出击。
这枚卫符,可以是保护符,也可以是催命符!
她朝着慕情招了招手,并默默低语。
慕情明白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那我这就去办。”
在慕情离开后,楚清鸢也很快出了清栖阁,她知道沈沉知回来了,于情于理,她都需要去找他一趟。
沈府的下人很是尽责,昨天夜里堆积的雪,今晨就已经扫干净,路面基本没有积雪。
楚清鸢慢慢走在路上,穿过假山,来到了沈沉知住的地方——沉竹苑。
门口并没有丫鬟,也没有小厮,楚清鸢只好径直走进去。
正走到一半,一柄长剑从楚清鸢的脸颊上划过,要不是她反应快,现在她的脸早就被划伤了。
她立刻抽出短剑,硬是扛住了接下来的那一剑。
刀锋相交,剑花四溅,空中传来一阵呲呲声。
楚清鸢定睛一看,与她短剑相接的人,正是寸易。
很快,两把剑分开,两人对视一眼,收了剑。
寸易眯了眯眼睛,他家公子让他试探小公子的武功,原本他还觉得会伤了小公子,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
就这进步速度,倒是不愧“神童”的名号。
不远处,沈沉知将两人的比试尽收眼底,他自然发现了楚清鸢换了只握剑的手。
楚清鸢跟在寸易的身后,来到了院中心。
沈沉知就在练武场的擂台上,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长枪。
楚清鸢抬眼看过去,快一年时间不见,沈沉知倒是更加挺拔英武。
在楚清鸢打量沈沉知的时候,他也在看她,在他眼里,楚清鸢长开了不少。
楚清鸢眉眼含笑地朝着沈沉知扬了扬头,“沉知哥,好久不见呀!”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练武场走。
沈沉知爽朗一笑,英武俊美的眉眼向上挑,回应她的话:“小清,让沉知哥看看你的武功长进了了吗?”
他在等着楚清鸢上擂台。
“那我就让沉知哥看看。”
说着,她加快步伐,踩着石阶飞身而上。
她的轻功,也只能做到这个样子。
擂台上,两人相对而立,楚清鸢手持短剑,平复呼吸,蓄势待发。
她找准时机,朝着沈沉知攻去,但她的抵抗十分吃力,不过,她也运用自己的灵活给了沈沉知一些压力。
最后,沈沉知挑了她的短剑,一枪直抵在她的喉咙。
楚清鸢败下阵来,呼出一口气,“我输了。”她有自知之明,现在的她还不是他的对手。
沈沉知放下长枪,抬手一掷,长枪归位。
楚清鸢立刻捡起自己的短剑,活动了一下身体。
“小清,你的武功进步很快。”他看了眼她的左手。
楚清鸢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淡淡一笑,其间有些许苦涩。
“多谢溪亭哥的夸赞。”
沈沉知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已经从赵叔那里得知了她曾遭遇刺杀,她身边有人因此死去。
虽然死亡在他眼中是很平常的事情,但对于一个六岁多的小孩子来说,还是太沉重了。
抿了抿唇,他跳开了这一沉郁的话题。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留在宣城,小清,我们可以随时切磋。”
楚清鸢点了点头,她心里清楚,如果要走那一条路,她还需要会骑射。
“沉知哥,我想学骑射。”
沈沉知愣了一下,随即盯着她看。
大虞有君子六艺,但大多数人走的是科考的道路,射御之术少有人侧重。
他的弟弟也只是会些许皮毛而已。
“你确定?”他清楚她的为人,既然她这样说,那她不学得拔尖就不会罢休。
可是他有些心疼和不忍。
楚清鸢坚定地颔首,眼神澄澈,“是的,还请沉知哥不吝赐教!”她抱剑行礼。
沈沉知叹了口气,“行,就冲小清这份心,我也会倾囊相授!”
两人来到亭子里,沈沉知恢复了话唠的习惯,对着楚清鸢讲了些他这一年的见闻。
楚清鸢认真听着,有时也能一针见血地讲出一些军营里的问题。
沈沉知越发觉得自己得了个宝,拉着她一直讲。
与沈府的平静安心不同,郑国公府内沉郁压抑。
长公主楚宁斜靠在软榻上,任由着嬷嬷给她捏肩,她闭眼假寐。
暗卫走进来,跪在楚宁的榻下,嬷嬷抬眼看过去,轻声唤了唤闭眼的人。
楚宁的眼睫毛微展,眼神是被吵的不耐。
嬷嬷察觉到了她的不悦,但显然暗卫要汇报的事情更重要。
楚宁从软榻上直起身子,向跪在地上的暗卫伸出手。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一看就是连日来休息不好的缘故。
“拿过来吧。”
暗卫跪过来一些,将手中的一封信递给了楚宁。
楚宁拆开信,秀眉微皱,眼中的狠厉一闪而逝。
永宁镇里,可不止一个刘佩是她的暗线。
信中,并没有查到沈清前往永宁镇的确凿证据,但她有预感,沈清一定去过。
另一件查证的事,就是妙娘的身份。
她没想到,这贱人还是郑厦曾经的未婚妻!难怪现在如此维护,原来是旧情复燃啊!
楚宁的脸上一阵嘲讽,一阵冷笑,隐约还有一丝妒意。
楚宁从软榻上下来,抬起那名暗卫的下巴,她的视线在他的脸上探寻,还真是像他啊!
她满意地轻笑,凭什么郑厦可以与别的女人旧情复燃,沉溺于别人的温柔乡中,而自己却要独守空房?!
在那名暗卫震惊的眼神下,楚宁将他拉上软榻,整个人伏在他的身上。
见此情形,嬷嬷微微愣住,然后低头,默默走出了楚宁的房间。
而房间里,楚宁用手仔细地摩挲着那名暗卫的脸,轻佻地笑着,吐出一句不容拒绝的话语。
“取悦本宫!”
那暗卫在短暂的错愕之后,迅速回过神来,将楚宁压在身下,低头去吻她。
就在那个吻即将落下时,楚宁偏过头,吐出绝情的一个字。
“滚!”
那名暗卫不知为何,但还是忍着躁意从软榻上下来,离开了楚宁的房间。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了楚宁。
她叹了口气,脸再像,也不是郑厦。
站在屋门口的嬷嬷见暗卫出来的如此快,有些诧异。
不等她问些什么,屋内传来了楚宁的喊声。
嬷嬷立马推门进入,低眉垂眼,“殿下。”
楚宁拢了拢自己的衣裳,嘴里却说出了狠绝的话。
“嬷嬷,安排一下,永宁镇的嘴巴可能还不够严实。”
嬷嬷微微抬头,她知道殿下是下了杀心,但她不敢置喙,“是,老奴这就去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