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姜淼淼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躺在床上。
哼哼唧唧的叫着。
“娘亲,肚子疼……”
梁王妃唤了孙大夫来替小姑娘看诊。
方才吓坏她的。
傍晚叔母留了小淼淼用膳,然而吃着吃着,她就捂着肚子叫痛。
“孙大夫,淼淼如何了?”
孙大夫为姜淼淼把了把脉,又凑到她嘴边闻了闻。
有股子淡淡的腥臭味。
“五姑娘应该是积食了,还有些上火,需要喝些开胃健脾,消积化滞的汤药或可缓解……”
陆青瑶眉头抽了抽。
闺女连续几日来,一个劲的往崔家跑,回来就不吃了。
瞧她这肚子,圆滚滚的,今儿一定又偷吃了。
老二吧,好几日都没出门了,日日在家用功。
老大没事也爱往崔家跑,一定知道闺女吃了啥。“枫儿,你妹妹是不是又偷吃了?吃了些什么,怎的还上火了?”
姜子枫不敢再隐瞒,垂着头,“娘,妹妹这几日,日日让厨司给王爷吃炸鸡,然后她也偷吃了……”
炸鸡?
陆青瑶都气笑了。
归你不是想把梁王喂成猪吗?
这会儿没把梁王喂胖,倒是把自己给吃病了。
“大夫,有劳您了!”
孙大夫无奈摇头,“ 夫人啊,古人云,若要小儿安,常带三分饥和寒,这小娃娃小手小脚都胖成藕节,平日饮食该节制些的。”
姜淼淼捂着肚子趴在床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也没想到成了小娃娃之后,口腹之欲会那么重,难道是用脑过度,所以对热量要求比较多?
也不应该呀,二哥用脑比她还多呢。
接着又听孙大夫问娘亲:“夫人家中可有谷芽、麦芽、山楂?”
“山楂有,谷芽麦芽这会儿却是有些难寻。”秀秀想了想,大晚上的去哪找谷芽和麦芽。
即便有,这会儿药铺也该关门了。
陆青瑶从柜子里拿出一株干药草过来。“孙大夫,香苏草可以吗?”
她也是来了青石镇,才听村里的老人说,这南方独有的香苏草有清热解毒、消食化积之效。
孙大夫拿过去瞧了瞧,闻了闻,又扯了片叶子放入口中嚼了嚼。
面露喜色,“可以,夫人用此香苏草煎服了给姑娘喝些,老夫再为姑娘按按中脘和足三里……”
梁王妃站在一旁也没插得上嘴,待见到小姑娘无恙了,这才回了崔府。
不由得想念起了自己的女儿。
人陆青瑶一人都能将女儿养的那么好,她怎么就不能呢?
将怀里梁王的玉佩递给余嬷嬷,“嬷嬷,你将信物拿给陈乾,让他带些得力的人去京城,将俩孩子接来江州。”
“是,老奴这就去。”
“等等,再让他将所有下人的身契,还有府中屋舍田产的契书,以及账目全都送来。”
自从她怀了女儿之后,王府的中馈名义上交给她打理,可实际一直由梁王奶娘吴嬷嬷打理着。
也是时候该回到自己手里了。
余嬷嬷欣喜,她终于看到从前的崔家大姑娘回来了。
“王妃,您放心,这事老奴一定办妥,老奴同陈护卫一道前去,以免那些管事怀疑。”
梁王妃赞许的点了点头,“有劳嬷嬷了。”
幸儿梁王在外边装的与她情深,这会儿以梁王的名义行事竟方便许多。
至于她那好夫君,身体似乎恢复得很慢。
孙大夫说他不是气急攻心,就是伤口裂开。
估摸是这几个孩子调皮捣蛋了。
不过病没好,胃口倒是越来越大了,一日竟要吃五餐,吃了睡睡了吃。
跟猪没甚区别。
小淼淼还说了,吃甜食能让人开心,便日日给梁王送蜜饯果子和甜食。
她去瞧过一次。
人梁王倒是吃得开心。
不过短短七日功夫,竟整整胖了一圈不止,衣裳都放大了两号。
姜淼淼蔫了几日,也被她娘看了几日。
便再未去梁王屋里。
但依然嘱咐崔行舟,变着花样让厨司给梁王弄好吃的。
梁王不是躺屋里的床上,就是躺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虽然内心焦灼伤总不见好,但看着也挺享受的。
一转眼就快过年了。
姜淼淼乖巧了许多。
娘亲和秀秀姨不再拘束她,娘亲哪怕再想揍她,也会放到年后。
不知为何,她感觉自打来了江州以后,娘亲就再不是以前温柔的娘了。
越来越暴躁……
大哥会挨揍,二哥会幸灾乐祸。
但她总能逃过一劫。
崔家哥哥依旧经常翻墙进来,也会带着她和大哥翻墙出去。
“崔锅锅,我们要去哪?”
姜淼淼抱着她的布老虎和啾啾,大哥抱着她。
姜子枫撩起帘子,看着马车出了城,有些急了。
“六郎,你要带我们去哪?可不能走远,需得在晚饭前回去。”
平日里带着妹妹出去,去崔府或去茶楼食肆坐坐,娘亲和秀秀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今儿好不容易碰到娘和秀秀姨回青石镇,将他们托付给秦姑姑,这才又有机会偷溜出来。
但娘亲去送完分红和年礼就会回来的。
说不得晚饭前就会回来了,知道他们偷溜出城,娘亲一定会揍人的。
崔行舟斜倚在靠垫上,一手端着茶盏,翘着腿慵懒非常。
调侃道:“枫哥儿,瞧把你紧张的,难不成本小爷还会把你们卖掉?”
“那你倒是说说,咱们到底去哪?别打哑谜了。”姜子枫有些不耐。
崔行舟坐直了身子,“好了别急,我说!”
“自打姑母回到江州后,你们家那齐姨娘有事没事就老往我家门前跑,日日求见姑母,弄得姑母出门都躲躲藏藏的……”
这姜子枫也无意间在门口碰到过几次。
“那王妃见她了吗?”
“自然没见,不过我就好奇了,她为何非要见姑母,便派人跟着她,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姜子枫白了他一眼,“崔六郎,你能不能别打哑谜?不说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说起来崔行舟比他还大两岁,但这小子看着比他还矮半个头,那一声哥就是叫不出口,都是直呼其名。
崔行舟嘿嘿笑了一声,他就喜欢看姜子枫着急的样子。
姜子枫比姜子宴要有趣些。
姜子宴那家伙就是个人精,若他这般问,那家伙一定会说,“猜不到,我不想听。”
结果把你弄得好像非得求着他听似的。
姜淼淼骨碌着好看的大眼睛瞧着他,“崔锅锅,你看到了什么?淼淼想听。”
好吧,根本无法拒绝小家伙软糯糯的声音。
崔行舟凑近他们兄妹,说道:“我的人跟了齐小娘好几日,就看到她府上的管家带着人收粮食,收了全部拉到青云观山下的庄子里囤起来,隔一段时日便会有人来拉走……”
“囤粮?”姜子枫诧异道。
好生奇怪,若是齐姨娘想学着娘做粮食买卖,也不该是在冬日最贵的时候收粮。
这时候的粮食可比秋收时还翻了一倍。
娘亲都是贱买贵卖,哪有像齐氏那般做买卖的,难怪先前会亏得血本无归。
“你可看到她卖给谁了?”姜子枫继续问。
“就知道你好奇,今儿一早,那管家拉着好些粮食出门,等会你就知道是谁买走了那些粮食,而且你绝对想不到,有些粮食还是他们托人从你家商铺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