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5年农历正月,大清同治皇帝得花柳病走了,大清换了一个会尿床的小屁孩当皇帝,年号光绪。
春寒料峭,达科达前外长、前贸易部长龚橙没去拜见新君,突然来到北京城什刹海边的恭亲王府。
这些年来,大清抱住了达科达这个大腿,很过了一段舒坦日子,先后平定了一系列内忧外患。
主持朝政的恭亲王奕在朝堂的威望现在如日中天。恭王府的面积也从以前的50亩变成了一百亩,建的气派得很,光是福字都摆了一万多个!
奕深谙韬光养晦之道,深知自己现在是位极人臣、赏无可赏、封无可封,开始了激流勇退。大部分时间里,他还是宅在王府里提笼架鸟抽旱烟,尽量不和垂帘听政的两个太后起冲突。
龚橙前脚还没踏进王府气派的西洋门,就在那里嚷嚷:“奕老六,你死没死啊?还不过来接驾?”
随着龚橙进门,来自达科达的土特产放了一大堆,什么高粱酒、西洋参、皮夹克、柯尔特手枪、猎枪、望远镜、电话……甚至还有一套西式家具和两架刚刚面世的自行车。
闻讯前来迎接的奕不由吓了一跳,继而调侃道:“龚鬼子,看来你终究是吃不惯西餐。要我说,咱们华人无论在外多么风光,终究是要衣锦还乡、叶落归根的……”
奕知道龚橙这人也很贱,越骂他,他越觉得舒服。
龚橙没有和他斗嘴,冷冷斜了对方一眼,只是随对方穿过多福轩的一大堆福字,径直进了奕住的乐道堂。
待闲杂人等退去,龚橙这才拿出一堆合同:“老六,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一个福字?”
奕说道:“岂止是像,您老人家就是一个人参果,福气冲天。”
龚橙把合同往对方面前一推:“看在咱们是结拜兄弟的份上,我送给你一份泼天富贵。给你三秒钟,赶快把字签了吧。”
奕连忙拿起合同,见是达科达要在大清湖南省开矿的合同。
他不由狐疑起来:“龚不伦,我可听说了,你们那个开平太上皇有一双透视眼,可以看见地下的金子。你给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知道我大清的国土下面也有金子?”
龚橙答道:“放屁!这块地下要是有金子,都归大清,其他黑黢黢的石头归达科达。”
奕笑道:“你少诓我!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你们管理大清关税已经占了我大清好多便宜。”
人老成精。奕奕已经和龚橙打了十几年交道了,对对方早已知根知底,属于无利不起早的那一种。
龚橙答道:“你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要是不放心,那你把关税拿回去算了,以后别再找达科达帮忙。我保证,以你们大清官员的操守,每年收不到一千万两银子,还要多养一帮贪官出来。”
提到关税,那是大清的痛。
由于自大和无知,大清最初只在广州设立一处粤海关,每年关税收入不过五十万两。
后来随着五口通商,由阴国人打理大清的关税,也不过千万两的收入。
再后来,大清关税交给贴着华人标签的达科达打理,竟然有三千多万两银子。听说去年甚至突破了四千万两……
但是,提到大清官员的操守,那更是大清的无奈,现在都写在奕那张苦瓜似的脸上。
谁都知道三年清知府,十年雪花银。大清官场向来笑贫不笑娼。只要价格合适,好多东西都可以卖……
奕摊开双手,苦笑:“打人不打脸,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这合同我可以签字,不过咱们光绪皇帝陛下刚刚亲政,为了给新君一个面子……”
见奕很不要脸地伸出手来,明显是还想再要一点好处,龚橙一脸鄙夷:“你不就是想为你们新皇帝立威嘛!看在你一直想当忠臣的份上,我再送你们两艘暴龙级巡洋舰,个个都是对面倭寇家的祖宗。”
最近大清皇位又发生更迭,同治换成了光绪,奕还是一如既往地蹲在大清门口,稳如老狗,为大清看门当家,倒有些让人钦佩。
奕还价道:“再加一艘霸王龙级战列舰,还有林泰曾、邓世昌这几个学生。”
龚橙难得地给了对方一个欣赏的眼神:“可以啊,老六,你这眼神越来越好使,竟然知道达科达刚刚下水不久的霸王龙战舰。不过,将熊熊一窝,你赶快把那个北洋大臣李鸿章还有那个水师提督丁日昌给换了,让左大帅和邓世昌上。”
自达科达帮助大清先后建立南洋水师和北洋水师后,南洋水师一直由林大总督的女婿、南洋大臣沈保桢掌管,发展还算是中规中矩。
淮军头子李鸿章对此十分眼红,千方百计想把北洋水师搞到自己手里。刚好慈禧太后想对奕稍作抑制,朝廷内部也想在汉人里面玩平衡,就让李鸿章兼了这个北洋大臣,主管北洋水师。
李鸿章一掌管北洋水师,就大面积改弦更张,主打一个换人,把达科达为大清培养的海军将领都换成步兵甚至是骑兵出身的淮军旧部。
不到三年时间,装备更好的北洋水师江河日下,训练废弛,舰炮外面晒裤衩,舰炮里面养小鸟,军舰里面招小姐……反而不如南洋水师。
一听龚橙不改嚣张本性,奕开始摇头:“龚鬼子,你这就过了啊,你们达科达一向不干涉我们大清的内政。再说,林中堂刚刚平定捻匪,在军中还是颇有威望的。”
他知道,龚橙埋汰李鸿章是有依据的。
就在去年,倭国仗着从阴国买来一支舰队,企图吞并大清属国琉球。北洋水师和南洋水师合作,虽说成功逼退了倭国舰队,但是因为同治皇帝要嗝屁,为了息事宁人,那个代表大清和倭国谈判的北洋大臣李鸿章竟然答应,赔对方50万两银子作为退兵费。
京城的侃爷就在茶馆里嘲笑:“连倭国都没想到大清这么大方,被人日了还送路费。”
但是,臭肉也只能烂在锅里。出于自尊,奕只能尽量维护大清的面子。
看对方还在维护李鸿章,龚橙索性拿扇子往对方头上一敲:“屁的威望!咱们太上皇可是说了,你们这个李鸿章内战内行,外战外行,就是个长着假胡子的太监,关键时候顶不起来,还不如换左宗棠上。老左不也是平定捻军有功吗?人家儿子左孝威还收复新疆了哩。你说说,李鸿章那儿子除了会收钱,还能收啥……”
龚橙又口若悬河把李鸿章给埋汰了半天。
奕听说是达科达开平太上皇的意见,既感到一种醍醐灌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威压。
不过他还是小心翼翼提醒对方:“龚特使,我对你们的太上皇也是高山仰止。不过,你们这么肆意插手我们大臣人选,朝内清流肯定会对贵国有非议,搞不好要和你们断交。”
龚橙立即蹦了起来:“断交就断交,谁不断交谁是孙子!”
奕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凌乱:“我的龚兄,我只是友情提醒一下而已,你这又是唱的哪出戏?”
奕于是又将奕薅了过来,当儿子训了半天,训得奕云山雾罩,不明所以。
不过,龚橙表示从此住在恭王府不走了,倒让他感到很安心,龚橙在这里,他感觉那个神乎其神的开平太上皇就在这里,有人给他撑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