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桁是唯一一个,在和林枳夏坦白心意后还和往常一样对她的人。
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周放那群人缠着,倒没怎么注意过他,眼下看来,还是周桁最稳重体贴。
要是所有人都像周桁一样懂事就好了,这样自己也不会那么心烦了。
思考的期间,手机又收到了季宴礼的消息。
表哥-季阑夜和我说已经接到你了。
表哥-今天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好好休息一下。
表哥-注意身体。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语气,但林枳夏就是感觉哪里变了。
有种...粉饰太平的感觉。
短短的半个月里,这段关系变了又变,界限早已模糊不清。
林枳夏感觉自己头又有些疼,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才回复他。
Slinzx-知道了,谢谢表哥。
对面似乎已经看到了消息,上方的状态框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林枳夏关闭手机,不想去处理这些让她头疼的情感,靠着车窗小憩。
大概隔了十几分钟,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才再度亮起。
表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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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礼最后还是没有让林枳夏住进酒店。
他让季阑夜将她带去了自己在港城的一套小洋房。
“所有必须的生活用品季总已经提前安排人准备好了,保镖会轮班守在院子里,有需要随时叫他们。”
“我现在要回去报告工作,就先走了。”
林枳夏对着他点头,表示理解。
“对了。”
本来转身要走的季阑夜突然回头。
“枳夏小姐,最近港城将近年关,不太安稳,多注意安全。”
“不要扯进他们的纠纷里,很危险。”
目送季阑夜走远,林枳夏无奈地低头。
看来委托谢家的事情,现在更是难上加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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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见完服装展的负责人,将山禾悦的准备材料交给她之后,林枳夏伸了个懒腰,看向窗外。
此时是下午三点,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
虽然下了雪,但阻止不了港城人想要外出的心。
林枳夏看着窗外的街景,久违地起了想要逛街的念头。
反正她不常来港城,还没有好好体会过这里的风土人情,不妨这次好好逛一逛。
而且...
她还得去买几件厚实的衣服。
她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不远处的保镖跟上,起身离开咖啡馆,融入人群之中。
晚餐在一家法式餐厅。
餐厅里人并不多,除了餐厅中央的钢琴演奏和一些人低声交谈的声音,只剩下刀叉碰撞的响动。
餐厅的灯光投在坐在位置上的年轻女人身上,灯光昏暗,在她身后的那些光芒有些暗淡,仿佛只有她所在的方寸之地,聚拢了餐厅的所有的光华。
林枳夏用餐巾擦了擦手,远处的保镖就走了过来。
“小姐,该回去了。”
林枳夏点了点头,提起包起身。
“宴和。”
“宴和?”
“嗯?”
被叫的男人突然回过神,转身看向出声的人。
“小叔,怎么了?”
“趴在那儿在看什么呢?”
被唤作小叔的男人一边将西装外套扣好,一边问刚才趴在栏杆上的男人。
灯光将他的五官打得立体极了,是很硬朗的长相。
他此刻面色冷淡,一双黑眸冷冷清清,不带着任何情绪,哪怕是问话,也看不出他对此有丝毫的兴趣。
“没什么。”
男人收回放在栏杆上的手,表情淡定。
“在外注意形象,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
“还有,下次在外面,把你那头发扎起来,散着像什么样子?”
“谢昀庭,你好啰嗦。”
男人单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
他的乌黑头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肩上,垂至腰侧,看上去有几分阴郁,偏偏五官却长得精致无比,看上去不女气,但勾人,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和你说了多少次了,在外面叫我小叔。”
谢昀庭仍然面色平静,似乎是习惯了他的无理,但微微蹙着的眉还是显露出了他心情的不虞。
“哦。”
男人随口应答,显然没放在心上。
“这几天,多注意码头那边的动向。”
“温家这段时间没有动静,太奇怪了。”
“没动静不是好事吗?”
男人伸了一个懒腰,不以为然。
谢昀庭看了他一眼,接着开口。
“是好事,但是警惕心不能少。”
“你作为谢家的继承人,不应该不明白。”
他站起来,低头看向那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男人。
“我先走了,你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如果碰到记者,客气一点儿。”
“再给我打架,惹是生非,就没人给你擦屁股了。”
“你爸妈把你托付给我,不是让我天天给你收拾烂摊子的。”
盯着谢昀庭远去的背影,男人慢慢收回目光,面上的表情阴冷下来,完全没了刚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装货。”
扭头去看刚才女人离开的方向,那里早就没有人影了。
男人心里烦躁更甚。
他甚至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
半晌,他轻笑出声。
“裹得跟个小粽子似的。”
想起刚才跟在女人身边的保镖,他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人脸。
没有印象。
男人挥了挥手,示意站在暗处的保镖过来。
“你去查一下,刚才坐在大厅15号桌的那个白色大衣女人,是哪家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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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
“少爷,谢家的人要去过几天那个服装展,我们还安排人去吗?”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没有出声。
房间内昏暗,月光打在轮椅上,泛着冰冷的光。
“少爷?”
见轮椅上的人久久没有回答,那人又重复了一遍。
“不用。”
男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很轻,带着初冬的淡淡凉意,几乎浸到人身体里去。
“可...那个服装展历年有很多豪门世家子弟参加,有助于少爷您结交人脉,巩固地位。”
“闭嘴。”
一个玻璃杯被丢了过来,没砸到人身上,落到地面上碎了一地。
“怎么?你也觉得我是个残废,所以明明是温家的继承人,也得去巴结讨好那些蠢货?还是说,你觉得我现在已经坐不稳这个少家主的位置了?”
“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滚出去!”
“...”
“是。”
似乎是察觉到男人不悦的视线,那人连忙退下。
房间再次回归平静,只剩下男人微弱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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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的来说,服装展进行得很顺利。
似乎是主办方为了表达补递山禾悦邀请函的歉意,特意将山禾悦的展台设置在靠中心的位置。
靠着华丽的设计剪裁,山禾悦这次的热度还算不错。
所有的事情,都超出林枳夏预期地发展着,比如现在...
“你是哪家的千金啊?”
抬眼望着眼前这个笑眯眯的长发男人,林枳夏有些疑惑。
为什么谢家的少家主会突然自己送上门来?
难道她最近天降紫微星?所有的事都会心想事成?
林枳夏打算先按兵不动,看看对方什么打算。
“不知道谢大少找我有何贵干?”
“你认识我?”
谢宴和也没有预料到自己能再一次碰到这个女人。
一天前,他派人去查她,却怎么也查不到她的身份,只能拿到几张照片。
他当时还发了好大的火,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破展览上遇到。
谢宴和因为被迫参加展览的烦躁心情一下好转许多,撑着脑袋饶有兴味地看向林枳夏。
“当然,社交媒体上经常见到。”
林枳夏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整理自己的东西。
谢宴和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眼中兴味不减,换了个坐姿。
“看来经常接受采访还是有好处的,都不用我自报家门了。”
他看了眼林枳夏胸前别着的名牌。
“对吧?山禾悦的负责人,林枳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