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他娘,操心不了那么多。他自己吃一堑长一智,会好的。”
徐渡野不高兴她关心别的男人,哪怕那是她弟弟。
他来替她做其他事情就行。
她的眼里只能有他。
“证据我已经找得八九不离十,怕你晚上趴被窝里偷哭,回来告诉你一声。”
孟映棠咬唇,看着徐渡野,又要哭了。
不是要哭,是直接哭了出来。
徐渡野手忙脚乱:“人没事了,你还哭什么?”
孟映棠心里是放下了的。
可是她看见他,就是想哭。
很委屈,被惯着才能生出的委屈。
——你那么好,我要怎么配上你?很想很想努力,可是不得其法。
甚至生出了卑鄙无耻的想法,想要投怀送抱。
因为知道你是那么负责的人。
可是理智到底占据了上风。
她想要徐渡野心甘情愿娶她,而不是被责任绑架。
她不能做无耻之事,以后他怎么看她?
想到徐渡野会对她不屑一顾,孟映棠觉得自己还不如立时死了,至少到现在,他们之间还没有任何隔阂,留在彼此心中都是最好的样子。
心里还是有点遗憾,徐渡野上次中了算计,为什么老天爷就不成全他们俩?
孟映棠这辈子没有这么拧巴过。
“是高兴,”孟映棠强行挽尊,“是喜极而泣。”
“有事没事哭一场,不高兴哭,高兴了也哭;以后家里的庄稼都交给你灌溉了。”徐渡野毒舌不改。
孟映棠破涕为笑。
“徐大哥,你今晚还走吗?”
“哪天不得回去,一早点卯。”徐渡野也是很烦了。
“过几日就回家了。”孟映棠柔声道,“你这段时间吃苦了,过年时候好好歇歇。之扬的事情,只要能保住他人没事就行,你也不要太着急上火……”
徐渡野道:“又不是我弟弟,我上哪门子的火?我是不爱看你哭哭啼啼。”
孟映棠咬唇,原本就莹润的唇瓣,更染几分朱色,也……更撩人了。
徐渡野不看她,心里暗骂,小哭包要是再有点狐媚手段,早晚得把老子的魂勾走。
“都是小事,这几日就能放出来,安心等我回来过年就是。”
“好。”
徐渡野舍不得走。
反正点卯还早,他干脆赖在这里。
“我睡一会儿再走。”他试探着道,眼睛盯着孟映棠的反应。
如果她不高兴了,他就立刻找理由撤。
“好,炕烧得滚热,徐大哥不耐热,睡另一边吧。”孟映棠当即替他整理被褥,“你腰不好,还是得睡热热的炕。”
徐渡野没高兴一会儿就听见一句“腰不好”,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我什么时候腰不好了?”
“祖母说,你腰受过伤……”
“早就好了!”
“那也得注意些,否则老了毛病都能找上来。”
徐渡野深吸一口气。
算了算了,不和她计较,总会让她知道,他的腰到底好不好。
徐渡野扯了外袍,脱了鞋子往炕上一躺,斜眼看着孟映棠,等着她一起。
虽然这会儿他也没打算做什么,但是总归同床共枕,是让人期待的事情。
没想到,孟映棠在地上忙忙碌碌,一会儿给他被子里塞个汤婆子,一会儿又给他刷洗鞋面上的脏污,又把他衣裳拿到熏笼上搭着……
总而言之,除了陪他睡觉,其他事情她都干了一遍。
做完这些,她在火盆前坐下,手里拿着一卷书,开始认真地默读起来。
徐渡野:好好好。
他还说,为什么她留宿自己那么痛快,原来她自己就没打算睡。
合着他是占了她的位置?
不睡了!
徐渡野忽然坐起来,把孟映棠吓了一大跳。
“徐大哥,怎么了?要喝水吗?”
说话间,她就要去倒水。
“要撒尿!”徐渡野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火气,没好气地道。
“那……”孟映棠语塞,见他坐在那里没有要动的意思,不由红了脸,“家里没有夜壶……”
徐渡野差点吐血。
怎么,有夜壶她还要帮他扶着?
他就想让她和她一起躺会儿。
徐渡野跳下炕,外套也没穿就去茅厕了,不搭理孟映棠在后面喊他。
被冷风一吹,他就清醒了。
他可真不是人呐!
小哭包那么干净的一个人,他却这么龌龊。
想要做正经夫妻,就好好说,好好做,这样算什么?
——更何况,他刀尖舔血,真的能对她负责到底吗?
一方面舍不得放手,另一方面却又怕将她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从前无所畏惧,因为祖母不畏死,他更不怕。
现在却有了软肋,开始瞻前顾后,柔肠百转……
徐渡野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进门拿了衣裳,怕孟映棠多想,还说了一句,“不能耽误,得赶紧回去”才走。
孟映棠送他出门,回去之后脱衣躺在他睡过的被窝里,闭上眼睛踏踏实实地睡了过去。
梦里嘴角都带着笑。
第二天,孟映棠和明氏说起的时候,满眼都是崇拜。
“祖母,还有什么事情是徐大哥不行的?”
他要劫人,立刻劫走。
他要安排人下山,立刻安排。
之扬出事,他立刻查明真相。
好像所有那些在她看起来大得不得了的事情,在徐渡野这里都举重若轻,轻松化解。
“……他也不是神仙,不过之前做了一些事情,攒下来一些人脉,现在用上而已。”明氏道,“他眼下的所求,再简单不过,却又得不到。”
“徐大哥有所求吗?”孟映棠小声地问。
如果有,她帮他,不管他求什么。
“他想做个人。”
孟映棠:“……”
这话她不理解,也接不上。
明氏眼神之中却带着深不见底的感伤,可见她并不是和从前一样在嬉笑。
她说的是真心话。
孟映棠心想,徐大哥现在,不算人吗?
她怎么觉得,他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谁也比不了呢?
明氏大概看出了她的困惑,认真地给她做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