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像是从后院传出来的,窸窸窣窣的,像是有人在翻动东西。
金珠第一反应就是家里进了贼。
范家值钱的东西,都堆在这一间半的屋子里,就连米面粮油也都囤在家里。
后院只有盖房子要用到的木料。
怕天气热起火,牛大伯还特地叫范远桥洒上了点水。
金珠就很纳闷,谁大半夜的翻到范家后院来偷木料?
还不如去东边空地上偷砖头石料省事。
听着那声音似乎越来越近,金珠忙吹灭蜡烛。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里屋,唤醒小玉珠,捂住小玉珠的嘴,给小玉珠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姊妹俩手拉手出了屋子,转到后院,借着月光,瞅见一个人正鬼鬼祟祟地蹲在木料边上,手里的火折子一簇一簇地冒着火星子。
呵呵。
世间竟然有这样恶毒的人,看不得别人家过好日子。
这火一旦放起来,损失木料倒是小事,烧死人怎么办!
金珠便撸了撸袖子。
总有一些欠揍的人,不甘寂寞,皮痒了,就开始各种作死。
今日不狠狠揍一顿这个人,她就白白辜负了绑定的打人系统!
“阿西吧!去死吧!”
金珠手举烧火棍,犹如天神降临,猛然跳到那人跟前,一棍子敲下去,那人就嗷的一声,捂着胳膊跪在地上。
哟,还是个女的呢。
金珠根本不给这女人反应的机会,举着木棍猛打一通。
已经过了子时,新的一天开启了。
系统奖励又蹦出来了。
“咚咚,积分奖励加五十,奖励小麦种子五斤。”
“咚咚……”
一顿好打下来,金珠收获五百积分、五十斤小麦种子,以及一个火折子。
怕把人打死,金珠才歇口气,这人趁此机会,忙捂着脸跑了。
真抗揍啊,都被打成这样了,除了最开始叫了一声,后面硬是一声没坑,捂着脸蹲在地上任由金珠打。
金珠连她的脸都没看清。
小玉珠把地上的火折子捡起来,交给金珠:“大姐,咱们别追她了,等着天亮之后,拿着火折子去场院问问,谁家丢了这个东西,就知道那个人是谁家的了。”
普通老百姓是用不起火折子的,大家伙生火,还是用的火镰和火石。
金珠先前在银楼看到过这个东西,当时很想买,一问价,要五两银子一个,就放弃了。
要是按照小玉珠说的,拿着这个火折子去外头问,保准有一堆人说是他们家的。
金珠便让小玉珠把火折子收好:“我把她打得不轻,她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咱们也不用去问那人是谁家的,把火折子留下来自己使唤吧。”
黑影翻出范家矮墙,一路踉踉跄跄,跑进了黑夜中。
她跑得太匆忙,压根没看见,就在矮墙边上,还蹲着一个人。
这人正是唐杏花。
唐杏花昨日挨了一顿揍,脸面都丢尽了,回家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
今儿个听说范家买了料,马上就要盖房子了,就越发生气,索性趁着夜里大家伙都睡了,拿着火镰火石,跑来范家,要把范家的木料都给烧了。
看那沈金珠还得意不。
才溜到范家矮墙根底下,就听见里头传来金珠的怒骂声。
“王八蛋,敢来点火烧我沈金珠的东西!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几条命!”
“我今儿个非要打掉你半条命,叫你长长记性!”
木棒子落在皮肉上的噗噗声,顺着风飘过了矮墙,一个劲儿地往唐杏花心里钻。
她瞬间就想起昨日是怎么被金珠暴打的。
沈金珠这小妮子,打起人来,是真的下死手啊。
她身上到现在还疼得要死。
眼瞅着黑影被金珠打跑了,唐杏花不敢再在范家躲着,忙捏着火镰火石跑了。
金珠本想绕到后头看看那个人跑远了没,正好瞅见唐杏花逃跑的背影。
她对唐杏花再熟悉不过,提着烧火棍就追了上去。
“婶娘,你跑啥啊!”
吓得唐杏花都跑掉了一只鞋。
金珠就是吓唬吓唬她,等她跑远了,就用烧火棍戳着那只鞋,哼着小曲儿回了家。
进门就将鞋子扔进了灶膛里,留着当柴火烧。
“大姐,”小玉珠忧心忡忡地迎上来,“那人是婶娘吗?”
“不是,那人比二婶矮了半个头,瘦得跟猴儿一样,跑得又贼快。”
这么一闹腾,姊妹俩都没了睡意,干脆起来做馒头。
家里还有一点猪油渣,中午用这点猪油渣,炖上一锅豇豆,就着馒头吃,可香了。
发好面,金珠就接着做针线。
熬到天亮,小玉珠早就顶不住,睡觉去了,金珠也总算把范远桥的衣裳做出来了。
她马不停蹄地又赶着裁剪了新的,想赶在范远桥去海慧寺之前,给范远桥做两套粗布衣裳。
至于鞋子,怕是得往后拖一拖,暂时只能叫范远桥接着穿草鞋。
裁好了布,熬上稀饭,在小铫子的水壶里煮了三个鸡蛋。
稀饭熬好了,馒头发起来了,只等着吃过早饭就可以上锅蒸。
金珠终于熬不住,爬上床,搂着小玉珠睡了一会儿。
这一觉直睡到大中午。
闻着白馒头的香味儿了,金珠才惊醒。
扒着窗子往院子里看,小玉珠正在烧火,范远桥坐在阴凉处继续画钟馗像,身上穿着她才做好的粗布衣裳。
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句话一点都没说错。
范远桥本来就好看,换上新衣,把胡子一刮,头发用新买的木簪子绾起来,就是个齐整利落的俊俏小生。
金珠一眼看过去,心里就噗通噗通直跳。
再往小玉珠那里看一眼,小丫头俏生生的,像是个漂亮的雪娃娃。
金珠的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
家里一大一小都长得好看,每天光是看看他们,金珠都觉得自己能多吃一个大馒头。
“远桥哥!”她趴在窗户上招呼范远桥,“衣裳合身吗?”
范远桥忙站起来,伸着胳膊在金珠面前兜了一圈:“很合身。”
他笑着朝屋里努努嘴:“我回来摘了一把小草花,用茶壶养着呢,你瞧瞧喜欢不。”
回身一瞧,屋子里充当桌子的箱笼上头,摆着新买的土陶茶壶,里头养着满满当当一捧花。
金珠忍不住抿嘴笑,这个范赖子,还挺浪漫呢。
“娘子,钱家申时要出殡,你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