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了人的命的,成年人尚且受不住,更别提是半大的孩子了。
林珍漓衣不解带随着太医在殿内守着,连自己的孩子都顾不上,只能托付给了叶采薇。
叶采薇便带着昭宁和景琮闭门不出,静心照顾两个孩子。
林珍漓的日日守护,终于在二皇子染上天花的第十日出现了好转,二皇子的疹子消了大半,人也有精神多了。
大皇子则比二皇子还早上一两日好转,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林珍漓才刚休息上一刻钟,下头宫女便来报:“太后娘娘有请皇贵妃娘娘。”
林珍漓挑了挑眉,她淡淡道:“只我一个?”
“正是。”
林珍漓理了理衣裳,她慢条斯理起身,睨了一眼玉奴,玉奴心领神会,起身进内殿给林珍漓拿了一件披风,便跟着一同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中。
太后招招手,让众人都退下,唯独让林珍漓留在殿内。
这阵仗,林珍漓也不知道她意欲何为,林珍漓笑眼盈盈看向太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身子都已经渐渐好转,多亏了母后照拂后宫,让臣妾省了不少事。”
太后凝神拧眉:“这件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林珍漓假装讶然,她掩唇瞪大了眼睛:“太后娘娘所说究竟是何事?”
太后沉着脸,想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裂缝,但她却笑靥如花,一副毫无 心机城府的模样,反倒让她一时无法训她。
“皇后之死,你还知道些什么。”
提及此,林珍漓的眼眸一沉,嘴角凝固着的笑也几乎要挂不住了。
“太后娘娘又知道些什么呢,臣妾以为,太后娘娘会先过问两位皇子染上天花一事。”
太后沉默了片刻,她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后淡淡道:“徐嫔心狠手辣,竟连孩儿都不放过,哀家已经查明,她身边的宫女去染过天花的泚镇,带回了一位富家小公子染过天花的小衣,又借机混进了内务府,她的目标正是你。”
林珍漓的心一沉,内务府送来的衣裳她都一一过目,却不想错过了这一个小小的乳白迹子,竟被人钻了空子。
若是,景德染上了天花,那和他日日待在一起的景琮还能幸免吗……
林珍漓虽早已知晓徐嫔的恶毒心思,但亲耳听见了太后言明,林珍漓只觉得浑身发抖,一股寒气从脚底蔓延上来。
还没等林珍漓开口,顾淮序便踱步进来,因为宫人都被太后遣走了,也没人来禀报,太后不知顾淮序是什么时候来的,她猛地抬头看向林珍漓,却见林珍漓也是一脸懵。
“皇帝怎么来了?”
顾淮序垂首向太后请安,随后便抬眸将目光看向林珍漓,他的眸子黑沉沉的,似乎有穿透人心的力量一般。
林珍漓也是一愣,她连忙起身,向顾淮序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顾淮序抬眼看向她,眼神深邃而沉着:“朕自然得来,否则如何把爱妃这出戏唱完呢。”
林珍漓莞尔一笑,笑眼盈盈地看向顾淮序,随后,二人在下首一同看向太后。
“徐嫔固然有罪,可她却是受了陈修仪的挑拨,臣妾知道太后对陈修仪委以重任,不过如今这形势,也唯有太后娘娘出面才能处置陈修仪了。”
徐嫔自小产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十分阴郁,当日因为凌鸳和林珍漓在玉章宫中出事,才波及了她与她腹中的孩子。
若说陈修仪让人推她是小产的直接原因,那林珍漓就是间接原因,她不能就这样看着她们孩子一个一个落地。
陈修仪最看重她腹中的孩子,那她便利用麝香除去她的孩子。
林珍漓的孩子平安落地,聪明可爱,她恨得牙痒痒。
若不是皇上把林珍漓保护的太好,她定然不会让这个孩子顺利出生……
凭什么,她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眼睁睁的流掉,却要日日都听见林珍漓作为高高在上的皇贵妃抚育两个皇子的得意之情。
自陈修仪知道是徐嫔在柳絮中放入麝香,害她小产,她便一直在预谋一个计划。
一石二鸟。
“陈修仪买通了徐嫔身边的小宫女红蕊,让其为徐嫔献计,想以天花来害景德和景琮,这是红蕊的认罪书,臣妾已经命人将陈修仪身边的素玉素梅押入慎刑司,待问出实情来,臣妾便让人将陈修仪带到太后娘娘这来。”
太后的眼神一凛,原来林珍漓在这等着她,她揽去了查这件事的那一刻,林珍漓就计划好了。
陈修仪的父亲乃是当朝尚书令,又在前不久的宫变之中有功,陈修仪与太后走的也近。
如今顾淮序若要处置陈修仪,必然会使朝臣寒心,更会不好对尚书令交代。
若再顾前顾后一番,只怕也得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所以,林珍漓思虑许久,决定让太后出面处置,这样,便成了后宫之事,也就是家事。
朝臣们总不好对后宫家事指手画脚,尤其是,陈修仪还犯了如此大错。
“皇贵妃的意思,便是朕的意思,母后既然把此事揽下,那便把陈修仪交给母后处理吧。”
太后的眸子微沉,想到年幼的大皇子,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沉吟片刻,最终只好点了点头。
林珍漓松了一口气,她将此事全权交给太后处置。
素玉素梅的供词也在一夜之间审了出来,天,将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