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之重收好了书,看了眼天色。
时间还算早,他打算去买点东西。
最近村子里似乎是来了不少人,村子里面的人也都知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那孩子居然以这种方式混出了奇怪的“名堂”,让他颇为替他感到担心。
他知道那孩子绝对不会是像那悬赏令上所说的那样子,更何况这些悬赏令连悬赏的发出者都没有标出,本身就应该毫无说服力。
但是事情却传的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看来这世道还是如我走时那般,一点没变。”
张之重摇了摇头,朝着村子上卖菜的小摊子走去。
他虽然担心,但是也一点办法也没有。
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身份,只是个小乡村私塾的老师。
至少现在那小子还没有被抓住,这就足够了。
周围人来人往,很是熙攘,完全没有之前那种偏远小村子的人烟稀少感。
而且这两天来的人还在陆续增加着,不断有人来到这里。
张之重心中盘算着,村口走去。
这时他注意到,有几个人迎面走了过来。
“张先生这是刚刚给孩子们上完课啊?”领头的人笑着说。
张之重扫了几个人一眼,全都是生面孔。
“是啊,不知几位来找张某是?”
张之重笑了笑,他心中已经差不多清楚了这些人为什么而来。
“张先生我看也是个聪明人,想来应该也清楚我们为何而来。”
“哈哈,几位说笑了,张某可是什么都不清楚。”
后面的几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只有领头的那个仍旧在微笑:“知不知道还得聊聊才清楚。”
张之重拿着书的手微微握紧,最后还是无力地松了开来。
“好说,不过张某要先回去一趟,各位打算在哪儿聊?”
“哈哈,张先生不必如此紧张,我们也无意刁难你,只是打算调查一下。”
“你看现在村子里来了这么多人,一天天住下去谁也不是办法,吃着乡亲们的我们也不好意思,今晚在村里头小广场上,大家聚在一起聊一聊就行。”
张之重点了点头:“那就今晚吧。”
说着便不再理会几人,仍旧是朝着村口的菜摊子走去。
他买完菜之后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家中。
一回家刘若雨就迎了出来:“没事吧之重?刚刚有人来家里说是来找你的。”
张之重把菜放到桌子上,然后将书放在书桌上:“没事,我遇到那几个人了,说是今晚要找我聊聊。”
“那……”刘若雨有些担心,想要问些什么。
张之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刘若雨虽然担心,但还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问。
她拿起张之重买的菜,开始做起了饭。
直到两个人吃上了饭,张之重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之重,你这一去,真的没事吗?”
张之重笑了笑:“没关系的,这两天来的修行者虽然也有些走的不是什么正经路子,但是大多数都是散修,也不缺些来掺和着想除魔卫道的正派人士。”
“谁都想吃小落的这张悬赏令。他们本身也都在互相掣肘。我现在就是个凡人,杀凡人可是修士的大忌,没人敢动我的。”
“可是他们要是真的动起手……”刘若雨叹了口气:“你的修为……”
张之重苦笑了一下:“我现在也没什么修为了,小落神识中的那个箴言已经耗尽了我的修为甚至是身体全部的底蕴了……”
他吃了口菜,低着头不再看刘若雨:“谈话无论进行多久,亥时之前我肯定会回来的。”
“倘若我真的没回来,收拾东西赶快离开吧。”
刘若雨猛地抬起头,脸上是再也无法抑制住的焦急:“这……之重你不要吓我,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张之重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摇了摇头:“我肯定是走不掉了,小落的这件事情我这儿必须要有个说法。”
“不仅仅是那些修士,这些天看看村子里的人们,哪一个不在闲言碎语?”
“他们没说我的坏话,已经是给我张之重面子了。”
“可是。他们对你下手也毫无意义啊,这么多天都没来,怎么偏偏是今天?”
张之重摇了摇头:“我们自小落打小起就在照顾他。他如今被别人说成是邪魔外道,我们肯定也会被泼脏水。”
他叹了口气:“你要明白,若雨。”
“人心真的难测,我们这么多年都不曾得罪过人,谨小慎微的过着日子。但是说不定就那些修行者几句话,就可以让村子里的人对我们的看法彻底改变。”
“他们这些天都没来,恐怕就是在村子里散布些不确定的话。”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些话不需要百分之百真实,只要能让人心动摇就足够了。”
“排除这一切不谈,从他们本来的目的来说,我们也是极好的人质。”
“倘若他们真的私下把我们抓起来将消息散布出去,小落不可能视若无睹……”
“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蹚这个浑水,太危险了。”
他一口闷掉了碗中的酒,看向刘若雨:“我们这么多年一直待小落视如己出,不说对这个孩子的感情,就算是为了还老苏的恩情,这事儿我今晚也必须要出面的……但是对你,着实是……”
刘若雨知道自己丈夫以前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她的脸色一片苍白,好一阵子没有说话。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停了下来。
许久之后,刘若雨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有了血色:“我懂你的意思,之重,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都老夫老妻了还谈这些做什么。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出去大半年居然一封信都没寄回来,到最后知道他的消息居然还闹得这么大……”
她看向了张之重,眼神充满了坚决:“没事,我们俩一起去。”
张之重再一次端起的酒碗停在了半空,他定定地看着刘若雨,嘴中的话久久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反驳她,想让她走,但是他清楚,她肯定不会这么做。
最后,张之重苦笑着放下了酒碗:“你是早就猜着我拿你没办法了吧……好,那就一起去。”
“别摆出这样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我上面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一种推断,这么多人在,他们确实是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
久违地,张之重放下酒碗,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刘若雨的脸。“放心吧,很快的,今晚村子里的事情就会有一个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