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根,大根,挺住,挺住,不要睡!”
一大群人,拉着两辆板车,一个车子上,中年男人头部受伤,基本奄奄一息;另一个车子上,年轻一些的男人叫大根的,少了半条腿,血流不止,整个人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看样子,是要出人命的事。
方媛媛赶快跑过去查看情况。
原来那个叫大根的,今天天刚亮,就叫上他三叔林永诚去了山里。
知道最近总有野猪时不时跑出来觅食,他们爷俩想打一头回来。
目前将要进入5月份,正赶上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余粮都没有多少,很多家庭都靠挖野菜,捡菌子过日子,大人小孩吃得脸都是菜青色的。
叔侄两个以为带把土枪,怎么着也能撂倒一头野猪,抬回家改善生活。
可万万没想到,叔侄俩的枪法都太烂,连着打了好几枪,都没有打中。
受惊的野猪突然变得异常凶猛,林大根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野猪就奔腾着就朝两人扑了过来。
简单查看下林大根和林永诚的伤情,方媛媛判断林大根的那半截腿应该是被野猪直接咬着撕扯掉了,由于出血过多,造成了休克。
而林永诚,很可能是被野猪拱起来,又摔到石头上,伤到了头部。
“彩凤嫂子,大根哥得赶快止血,我家里有止血消炎的草药,你若信我,就等我两分钟,我去拿草药过来,先止住血再送到卫生院。
还有永诚叔,这是被野猪拱撞到了头部,现在你把他送到镇上的卫生院,也不一定有合适的医生能给他治疗,不过,针灸的话,应该能帮他苏醒。”
听方媛媛这么一说,赵彩凤绝望的泪眼,突然看到一些希望。
最近,方媛媛帮林云宝,王泉杰父母解毒,还听说她把镇上派出所所长常年腰痛的老病都治好了,很多村民渐渐相信了方媛媛真的得到了她爷爷的真传,确实很厉害。
林大根的腿,可以去卫生院包扎处理,那些医生应该能应付。
可是,林永诚伤的是头部,估计镇上根本就没有懂这方面医术的医生,若是再转送到县城医院,很可能人已经不行了。
能有一线希望就要抓住,赵彩凤急切道:“好,好,妹子你快点去拿。”
不过,方媛媛并没有针灸的银针,她又赶快让赵彩凤的婶子去找赤脚医生王林奎去借。
幸好为了给林亦安的伤口消肿止血,方媛媛特意准备了不少消肿止血止痛的药材。
回到家里,方媛媛拿出药材,就往外跑。
“外面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并不喜欢凑热闹的林亦安问。
“大根哥和永诚叔,今早打野猪,被野猪袭击了,情况很不好。”
说着,方媛媛就往院子外跑。
这些野猪危害庄稼不说,还伤人。
生产队长前几天特意找过林亦安,想对山里的野猪进行一次大剿灭。
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一件连着一件的,林亦安只恨没有分身之术。
而且,前天,林亦安也是见识了,单那个山谷里,就有几十头野猪,若是再加上其它地方的,五柳村整个大山里,估计不下上百头。
这些畜生不尽快除掉,终究对百姓是个祸害。
林亦安轻轻按按身上几处伤得比较严重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疼了。
方媛媛帮他把伤口处理得很好,那些药物效果非常明显。
“小想,小念,跟我一块去杨爷爷家里吧?”
“爸爸,你不是要出去几天吗?”林念问。
“今天暂时不出去,先把最紧急的事处理了。”
虽然自己家里的事也很紧急,但涉及到村里乡亲们的生命安全,林亦安作为一名军人,本能地舍小家为大家。
“爸爸,你是不是找杨爷爷借猎枪打野猪啊?我能不能和你一块去?我可以帮你赶野猪,抬野猪。”
林想很兴奋,似乎作为男孩天生骨子里就有一股子冒险精神。
“对,刚好大家都吃不饱,咱们就打野猪改善生活。不过,你现在去太危险,等长成大人,我们再一块去。”
听林亦安这么说,林想嘟着小嘴,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跟着林亦安,屁颠屁颠出了院子,往杨柏林家走去。
村子里。
方媛媛给林大根伤口做了简单处理,又敷了药,血很快止住。
看林大根逐渐苏醒,有了意识,担心他承受不了腿断掉的锥心疼痛,方媛媛又给他做下按摩推拿,之后,让几个庄稼汉尽快送他去镇卫生院,再做进一步治疗。
这时,赵彩凤的三婶张淑珍已经将银针借回来,双手哆嗦地交给方媛媛:“圆圆,你叔的命就指望你了。”
说着,张淑珍哽咽地发不出声音来。
方媛媛接过银针,轻轻拍拍张淑珍的肩膀以示安慰:“我会尽力。”
每个医生都不敢保证每次治疗都百分之百成功,但作为医者,她必须尽最大努力。
周围很快围过来很多村民,几乎大半个五柳村的人都跑过来了,个个屏气凝神地注视着方媛媛的一举一动。
就连村里的赤脚医生王林奎,还有卫生所的唐医生都跑过来观摩。
头上的病,怎么治疗,他们想都不敢想。
前不久,隔壁村的老王头,从房顶掉下来,也是摔到了头,送到镇上的卫生院,一直没有苏醒,很快人就没了。
遇到这种情况,镇卫生院没办法,村里卫生所的医生,赤脚医生基本不敢插手,担心砸了招牌。
看着方媛媛好像很有把握的神情,王林奎有种自己的饭碗即将不保的危机感,心里各种希望着这个村妇最好出些差错,把问题弄得严重些。
但是,又眼睁睁地看着方媛媛这么大胆,沉着冷静,非常胸有成竹的样子。
先撑开林永诚的眼皮看看,又按压下他的侧劲部位,条件太有限,不能测量病人的血压,也无法知道颅内压多少,方媛媛只能凭着上一世的经验,根据估测的情况去治疗。
然后,方媛媛找准穴位,开始施针。
她手法娴熟,速度极快,好像经常为病人针灸治疗过一般,每一针都那么精准,力度恰到好处。
随着头上,脚上穴位被相继插上银针,周围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担忧到了极点,也紧张到了极点。
但是,这时候林永诚似乎没有任何反应。
从杨柏林家借土枪回来的林亦安,站在人群当中,狠狠地为方媛媛捏一把汗。
媳妇若是没法让林永诚苏醒,若是去世了,村里人闹起来,他该怎么办?必须尽快想出个万全之策。
上百号的村民围着,一双双眼睛盯着方媛媛,气氛紧张又安静,掉下一根针就能听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永诚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人群里不知谁突然大叫一声:“完了,完了,永诚叔真没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