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重刑犯。
不是死罪，便是终身老死在牢中。
代价？
有何代价能比死亡更重？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兴奋与狂热的神色。
李铁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可面对陆寻，却本能地低下头。
“驱逐出大燕仙朝，今生今世不得再进入大燕境内！”
陆寻的声音很轻。
让现场愣了一下。
所有犯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逐渐开始产生了些变化。
笑意，顺着嘴角逐渐扩张！
“多谢陆小公爷仁慈！”
“我等必定会在大燕外，为陆小公爷立长生牌位！日日供奉！”
“陆小公爷大恩大德，我等铭记于心！”
所有罪犯纷纷感恩戴德地跪在地上，满脸激动！
这……
算惩罚？
完全不算！
他们有些人杀人如麻，有些人暗中通敌叛国，在大燕仙朝内，早已没了亲眷。
是否还能进入大燕仙朝，对他们来说，完全无所谓！
用不进入大燕仙朝疆域这个条件，换他们自由。
怎么想，都是他们赚了！
陆寻笑着点头，声音有些发沉：“陆某好心提醒一句，大燕仙朝之外，危机重重！”
“魔修祸乱，若是离开大燕仙朝的庇护，随时都会死！”
“我等本就是该死之人，去了外面，死也不亏，活着反而是赚了！”有人高声喊道。
周围其他犯人顿时一阵咆哮，眼眸通红，全身激动地颤抖。
陆寻唇角微翘，淡淡点头，看向一旁的独孤瑶。
直到此刻，所有人才顺着陆寻的目光看向独孤瑶。
独孤瑶那张老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看得出来，年轻时是个美人儿，可……年老色衰，如今已没了往日的惊世容颜。
眼眸中，竟还带着一抹紫色光泽。
一股莫名的诡异感，出现在所有人心头。
只是……
很快，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消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仿佛都是错觉。
只是所有人明显看到，那老妪的额头上，出现了一丝汗水。
朝着陆寻点了点头。
陆寻脸上笑容变得更加和煦灿烂了，看向在场的罪犯，淡淡地开口道：“今日，便委屈各位一晚。”
“明日便会遣人将各位送走，离开大燕仙朝！”
“离开大燕仙朝境内后，自会打开各位的手链与脚镣，各自离开！”
周围的罪犯们兴奋到脸皮都在抖，有人在低声嘶吼。
“陆某会安排一些美味佳肴，各位……好好享用！”
大踏步，朝着天牢外走去。
此刻，陆寻如所有罪犯的救世主般，身上都带着一种圣洁的光！
只有……李铁！
那张脸微微有些发白，全身剧烈颤抖着。
他从小，便有着一种特殊的第六感！
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危险的存在！
从方才开始，他便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躯中，莫名多了某种东西！
那种东西……
很危险！
危险到……随时可要了他的命……
而且……
他有一种很特别的预感！
此次若是离开大燕仙朝，将会碰到自己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可怕危机！
至于是什么……
他不清楚！
“李铁，你小子怎么不高兴？”
“都要自由了，怎么还臊眉耷眼的！”
“这狗东西是开心到傻了吧！”
周围的声音，充满了调侃，可更多的还是兴奋。
他们……马上就要自由了！
李铁脑瓜子嗡嗡的，所有声音进入耳中，似乎都带着一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头脑一阵恍惚。
许久之后，直到看守的将士拉着他走，他才反应了过来。
抬起头，看向远方，目光也逐渐坚定下来。
“是啊……已经要自由了……还有什么要担心的！”
“反正……本就是该死的……”
李铁被拽的踉跄了两步，不过却没了往日的脾气，反而咧嘴一笑。
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死吗？
他都不怕死，还怕什么？
李铁又恢复了平静，将自己那不安的直觉，甩出脑海。
跟随众人，回到天牢。
天牢内，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惊呼声。
逐渐变得混乱起来。
有人喜，有人悲……
……
夜。
坐在花月楼顶层的窗边上，陆寻提着酒壶，倚着窗框，听着楼下传来的丝竹声，唇角微微翘起。
越国名家王乾，并未被杀。
被如今的越王严若敏，第一时间送到燕都。
如今已成了花月楼乐师。
一旁的洛家五祖已喝到东倒西歪，身子在摇晃，却始终没有倒下。
侧着头看向陆寻的方向，咧着嘴笑道：“你这小子，早知道人世间如此快乐……谁会在那万仙冢困几千年？”
“看来，洛老五你在此处快乐的很！”独孤瑶在一旁盘坐，唇角微翘，似笑非笑地饮下一杯百花露。
原本还醉醺醺的洛家五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连连干笑道：“只是……在说酒水而已！”
“此酒水，着实令人快乐！”
“令人欲仙欲死！”
“好酒！”
“万仙冢再过千万年都酿不出的好酒！”
洛家五祖将这酒夸出了花儿。
周围的文相武相与血胆侯皆是人精，自然看得出什么，表情古怪地笑了笑，没有开口。
独孤瑶看着洛家五祖这副紧张的样子，也噗嗤一笑，轻咳一声，看向窗口处。
“三日时间，老婆子已走遍了大燕仙朝，所有该死之人，都被老婆子我下了蛊。”
“这蛊，若是直接下在同级强者身上，定会被解，可若下在这普通人身上，很快便会化入五脏六腑，融入身躯！”
说到此刻，独孤瑶轻笑一声，带着几分傲然：“哪怕……夺舍之人为更强者，都无法察觉！”
“无声无息，夺命断魂！”
“此乃老婆子我以血肉滋养的绝命蛊！”
此蛊，乃是她耗费心血滋养而成。
这种手段，哪怕放在曾经那个时代，亦是诡异到令人不敢为敌的！
“陆某，定有重谢！”
清冷的月光顺着窗口洒进来，将那道倚着窗框的身影，映衬地多了几分清冷。
“洛家所有强者，已分赴各地，传授功法，教导修炼！”
洛家五祖也不甘示弱地开口，似乎是在邀功般。
陆寻没有开口，眼眸看向远方，沉寂片刻之后，缓缓侧过头来。
那张脸，一半被月光照亮，另一半，却在阴影之下，带着几分沉重：“即日起……便要彻底踏出无上仙朝的第一步！”
微微仰起头，眼眸被那月光笼上了一层银纱，声音带着几分凌厉：“十年……陆某要让这天地，彻底换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