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厅内,已经坐满了人。
最后一排,还站了不少学生。
都兴致勃勃,满眼激动地望着台上。
“各位老师同学,上午好。”
温文儒雅的男声,响彻整个厅内。
许轻衣循声看去。
演讲台上的男人,戴着金丝框边眼镜,藏蓝色西装,深红领带,气质斯文,面带微笑。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优雅。
“季学长真人比电视上真是帅了八百倍啊。”
肖笑捧着脸蛋,眼睛都快成星星状了。
许轻衣不作声地盯着季知书。
整个演讲过程,视线都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目光太灼热,快结束时,季知书突然朝她方向看过来,勾起的薄唇唇角,弧度很浅地加深了些。
许轻衣不仅没避开他,反而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
季知书视线,只在她脸上停留了短短一秒,就移开了。
演讲也到尾声。
“后门在哪里?”她问肖笑。
肖笑愣了下,说:“出门往左,走过两条长廊就是。”
许轻衣颔首,说了声去车上等我后,便独自推门离开。
快到后门时,一只手臂突然从旁边走道伸出,勾住她细腰,将人往怀里一带。
陌生的男性气息。
贵气斯文。
但极具侵略性。
“偷偷来看我?”
她抬眼,对上一双玩味懒散的眸,和方才台上那双温和儒雅的眼睛,判若两人。
察觉到盈盈一握的腰肢,触感和往日有所不同时。
季知书唇角微翘,仍没放手。
许轻衣先一步后退,拨开他手臂,疏离清冷地道:
“季区、长认错人了。”
季知书眯了眯眼,盯着她露在口罩外面的漆黑美眸。
她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递上:“不过既然您对我一见如故,我也不能不识趣,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他随意扫了眼名片,勾唇:“许轻衣?”
“嗯。”
“久闻大名,许律师。”
季知书笑得意味深长。
许轻衣淡道:“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的。陆家公子为搏许大律师这位大美人的欢心,一怒之下把姚家逼上绝路,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可早就传开了。”
他笑意浓厚。
“姚家女婿齐盛贪腐陆氏上亿金额,陆庭深不过为自家公司讨回损失,何来英雄救美一说?”
许轻衣细眉轻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反倒是季先生让我好奇,竟然连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律师的名字都知道。”
季知书手指捻着名片,轻笑:“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没想到许小姐如此与众不同,竟然连陆家继承人都看不上。”
眼底是毫不遮掩的打量。
许轻衣眸色微闪,勾了勾唇:“继承人又怎样?不过是靠着家里背景的普通公子哥罢了,不是身在陆家,以陆庭深的本事,怎么可能比得上有真材实料,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您?”
“能得到许小姐如此夸赞,季某心花怒放。”
季知书双手环胸,视线意味深长的落向旁处。
“不过小陆总可别生气,美人说这话,肯定不是故意的。”
许轻衣眼皮轻颤,侧目一看。
陆庭深正倚在走道口边。
他今天一身休闲服饰,白色连帽上衣和黑色单裤。
很大学生的装扮。
可就是这么站在那儿,身上那股子矜贵傲气的气质,仍旧藏不住。
“有学生往这边走。”陆庭深疏离冷淡地看着季知书,“季区长要是不想被围剿,还请立刻离开。”
季知书轻挑眉,朝许轻衣挥了挥手。
“名片我收下了,有机会找许律师喝咖啡。正好我也挺缺律师的。”
“等您联系。”
她微笑着和他道别。
季知书人走后,她脸上的笑容倏地散开。
陆庭深走近她时,她已经又是那副,冷冰冰不搭理人的模样。
他倒是习惯她对自己这态度,只淡淡道:“你不应该把自己送到季知书面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接近他,怎么调查?”
“你所谓的调查,就是勾起他对你身体的兴趣吗?”他脸上浮了层薄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试探季知书和许欣桐的关系,把季知书抢过来,报复许欣桐?许轻衣你这是在把季知书当傻子。”
她揉了揉太阳穴,不太有耐心地道:“至少我现在知道,季知书对女人并不会来者不拒。”
钱、权、色。
总有一样,能激发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刚才,季知书显然就是把她认成了许欣桐。
不管对方和许欣桐发展到哪一步,至少她可以确认,许欣桐和季知书关系绝对不单纯。
“你太天真了。你跟季知书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他这种官场上摸爬打滚爬上来的老油条,你凭什么认为,自己一眼就能看透他?没有人比官场上的人更会演戏。”
陆庭深语气冰凉,声线含着几分愠气。
整个人的气场,都像浸了冰窖。
许轻衣神色平静地盯着他:“你是在看不起我吗?”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想?”
他有些心烦,胸口难受得发堵。
“你想报复许欣桐,不是只有接近季知书这一个办法。我既然已经插手过姚家的事,自然也不会放弃许欣桐这边。退一万步讲,哪怕就是调查季知书,也应该是我去做。”
“不必。”
她不为所动地一口回绝了他。
“你帮我调查的事,到婷婷那事儿有结果之后,就可以全部结束了。”她顿了下,又添了一句,“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无力感在这一刻,猛然袭卷至陆庭深全身。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他也不是没设想过,也早就做好吃闭门羹的心理准备。
反正他在她这儿碰壁,也不是一两次的事。
但真撞上了,心里又不禁发堵。
她像一块硬石头,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给任何回应。
“任性也要有个度。你对我有不满,但你不能否认我说的话。”陆庭深眉目冰凉,耐着性子道,“我说的一切,都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以前跟你那么长时间,我都从来没听你说过这种话。现在来讲,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讽刺地笑了笑。
哪怕这笑在她那张脸上,也挺美的。
可落在他眼里,却十分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