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威胁我?”
她冷冷地看着他,唇角讽刺。
“我就是答应了你又怎么样。陆庭深,我就算不和陆峋在一起,也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不可能困住我一辈子的。”
“你可以试试看。”
陆庭深面无表情地说道。
凉浸浸的眼底,是看不到边的冰。
她不说话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轻笑了一声,道:“陆庭深,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一天。你就这么怕我跟了陆峋?”
“嗯。”
他喉结滚动,坦率地承认。
只不过,他害怕的,并不是陆峋。
而是她的选择。
他太了解她了。
曾经喜欢过他十几年是真,能狠心放下他,对他再也不闻不问也是真。
现在的她,对陆峋的好感,或许还在萌芽阶段。
一旦生根发芽,以她的性子,他根本拦不住她奔向那个男人。
所以现在,就算是不择手段,他也绝不会让最坏的情况发生。
“你知道的,对我来说,最没用的招数就是威胁。你越是这样做,反而越是会把我推向陆峋。”
许轻衣冷看着他道。
他不为所动:“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所以你现在,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婷婷继续在无边梦魇中受折磨。让你的好兄弟秦南风,被一直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被扔在一边?”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陆庭深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这会儿,又恢复到平日那副,疏离冷淡的模样。
极其风轻云淡地说:
“我只是不会把那人的下落告诉你,不代表我不会自己解决。他当然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但都跟你没关系。”
他这话,意思很明显了。
你许轻衣想再从那人身上,挖到点关于许欣桐季知书的消息,那是不可能的。
陆庭深自己,对这结果其实还挺满意。
能断了她找季知书麻烦的线,从另一方面来讲,也是在变相地保护她。
毕竟和季知书有关的人,她见得越多,也就越危险。
保护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她和陆峋的事……
他既然有了阻碍的心思,那办法,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个。
许轻衣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余光瞥见韩婷婷就站在不远处。
她冷冰冰的脸庞,顿时挂上笑,朝她走过去,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今天结束得这么快?”
“嗯。”
韩婷婷朝她弯出笑,目光在陆庭深脸上停留了一秒后,很快移开。
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
-
第二天。
陆庭深查完房时,看见韩婷婷站在他办公室门口。
他走过去,并不意外地看着她:“想找我要那个男人的消息?”
韩婷婷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神色淡然:“你跟许轻衣是朋友,能有这个想法,挺正常的。”
“……”
韩婷婷:“我想见那个男人。”
“不行。”
陆庭深毫不犹豫地否决道。
“且不说让你见了那个男人,许轻衣会恨死我的可能性。就是出于医生的立场,我也不会冒这个风险,让你有被二次伤害的可能性。”
“我保证我不会轻举妄动,我就是想看看,那人长什么样。”韩婷婷央求道,“陆医生,我求求你,你就让我去见见吧。以后你追轻衣,我一定无条件给你出谋划策!”
“等他被送进警局,你自然有这个机会。”
他不为所动地道。
陆庭深态度实在太坚决了。
本来冷冰冰的一个人,没得商量的时候,真是一点情面没有。
韩婷婷还想说什么,可看着那他衣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能垂下眸,失望地走远。
陆庭深提步回到办公室。
没看见走远的韩婷婷,回过头再看向他办公室方向时,眼里的执着。
-
夜晚。
秦南风刚到江城,没去夜阑风吹,挑了家自己以前在道上厮混时候,常去的酒吧。
景臣来的时候,正看见他一个人在喝闷酒。
他走过去,四下一望,道:“没叫庭深?”
秦南风没说话。
但脸色明显不好看。
景臣点了杯威士忌,坐在他旁边:“上次韩婷婷生日你就一走了之,今天难得从都城回来一趟。又自己偷偷跑出来喝酒,闹什么脾气呢?”
“老景你是不是瞎,没看见人都不想搭理我么,我热脸还贴个什么冷屁股。”
秦南风没好气地说。
景臣略作思索,道:“韩婷婷不会无缘无故不搭理你,你好好找她聊聊。”
他倒是想。
可人家不给他机会,他能怎么办。
要是以前还在秦家,他游手好闲的,每天二十四小时都能驻守在韩婷婷家楼下。
可现在都城的生意又刚有起色,想接项目,都得自己亲自去跑。
有的时候,一晚上四五个酒局。
陪酒周旋,吐到天昏地暗,又接着喝都是小事。
最难受的一次,是喝到胃出血,大半夜被送到医院。
他给她打电话,想求点安慰。
就是听听她声音也好。
可是她却冷冰冰地说:“关我什么事。”
他当时只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被撕碎了。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他在电话里,低声下气地恳求她:
“婷婷,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我改好不好,你别不理我,也别对我这样行么……”
他那会儿,真的太委屈了。
一个大男人,孤零零地缩在医院病床上,竟然就这么难过地哭了起来。
连来给他检查的医生都无情地说:“把自己喝成这样,难受也是活该。”
“南风?”
景臣看着身旁人,眼睛越来越红,忙道:
“我看上次,韩婷婷都没让轻衣送她回家,而是叫的庭深。说不定,庭深知道些什么呢?”
秦南风皱眉:“她和老陆能有什么事,是连许轻衣都不知道的。”
景臣语塞,一时也说不出个理由来。
吧台上的手机亮起来。
秦南风当即拿过来。
一看是无关紧要的推送消息,人又丧了下去。
只不过,他这屏保上韩婷婷的单人照,倒是让他一时没舍得移开眼。
照片里,阳光穿过树叶,女孩白净的面庞干干净净的,笑得灿烂热烈。
他眼睛又红了起来。
被赶出秦家的那天,他身上所有银行卡,都被冻结。
最狼狈,最不想见人的时候,她捡到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的他。
不仅没像以前那样,笑话嘲讽。
反而在听完他的胡言乱语后,没有任何犹豫的,把自己卡里的钱全部掏出来,用力猛拍桌,跟他说:
“秦南风你要是个男人,赶紧把我卡上这二十万翻个十倍二十倍的!”
二十万,对曾经的他来说,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挥挥手就没了。
可对韩婷婷来说,是辛辛苦苦打工攒下来的血汗钱。
他当时下了决心,没有秦家,他也要闯出片天来。
他要让她卡里的钱,翻上个一百倍,一千倍。
结果现在,生意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
可是她却不要他了。
“风哥?”
一道小心翼翼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