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血与铁交错的气息弥漫在破败的大地上,呛人的硝烟还未散尽,尸骸横陈,战士的嘶吼、兵刃的碰撞声在寒风中交织成一曲不详的挽歌。
“维多利亚粗口,这些新来的敌人怎么这么硬?!”
维多利亚的雇佣兵挥舞着沾血的长刀,却无法撼动眼前那些缓缓逼近的黑甲战士。他们曾与各色敌人交战,却从未面对过这样的存在。
他们不知疲惫,不知痛苦,即便倒下,仍在低声呢喃着听不清的萨卡兹古语,如同死神在耳畔轻吟。
“不管了,一起冲上去!冲……冲……”
一名自救军战士大喊,鼓起勇气向前冲锋。
可下一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扩张,膝盖一软,倒在地上,身躯剧烈地抽搐着。
“拉住我!”费斯特惊叫,想要将战友从地上拽起。
但雇佣兵的惨叫声阻止了他。
“别靠近!离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远……远……”
费斯特愕然地看着倒下的战士,嘴唇颤抖。
在那些尸体周围,空气变得扭曲。
一种前所未见的力量正在弥漫,它从死者的皮肤、眼睛、耳鼻中缓缓渗出,不是血液,不是器官组织,而是一种无形的阴影。
不知名的恐惧掠夺着生者的呼吸,让他们的心跳滞缓,生命力正被这股邪恶的气息缓缓抽离。
——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对萨卡兹巫术的恐惧。
“退后!”
一声清冽的呼喝响起,仿佛撕裂了死亡的阴霾。
闪灵的身影宛如光辉降临战场,她长剑横挡在身前,洁白的圣洁光辉扩散,将那股阴冷的气息抵挡在外。
费斯特猛地倒吸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呃……我又能呼吸了!”他颤抖着抬头,看向持剑而立的卡西米尔战士,“谢谢你,罗德岛的……医生?”
“可露希尔小姐说你是医生,没……没错吧?”
闪灵没有回答,只是目光冷静地扫过那些仍在扭曲的黑雾。
“所有人,退到我身后。”
——这是……巫术?
有人颤抖着问道。
闪灵的目光沉静,声音低沉而肃穆。
“萨卡兹的古老巫术,都有着相似的发源。”
她微微抬头,凝视着那片死寂的阴影。
“死亡。”
“温迪戈,食腐者,血魔,石翼魔,巫妖……甚至女妖。”她的语调没有波澜,却让人心头泛起不安。
“死亡是大多数生物的终点,却是许多萨卡兹汲取力量的源头。”
“你的剑……挡住了污染的蔓延?”
闪灵沉默了一瞬,缓缓地握紧剑柄。
“死亡与生命从来都是硬币的两面。”
她微微侧头,看向那扭曲不散的死亡之雾。
“不过,我能阻挡的时间很有限。我们无法正面对抗食腐者的军队,即便抵达此处的只是他麾下的先锋。”
她的声音不带丝毫犹豫,宛如面对已成定局的命运。
“那位古老的萨卡兹鞭笞着腐败与死亡蠕行于战场。”她低声道,“我也只是在过去听闻过些许传说。”
“……我们得赶快。”
“我知道。”
一阵尖啸从耳边划过,mon3tr急促地低鸣着,投影出的红色警示信号在黑暗中跳动。
“可露希尔,立刻回收无人机。”
可露希尔轻轻叹了口气,“唉……没办法了对吧?”
“数据回传……百分之七十……好,就这么多了。”
“费斯特,去找克洛维希娅。”
“好嘞,博士。”费斯特咬紧牙关,站起身来,目光重新燃起战意。
“所有人,跟上我!”
“罗德岛,按计划掩护自救军撤退!”
“是,博士!”
通讯命令精准地下达,部队迅速撤离,按照原定路线转移。
但你却忽然感觉到不对劲。
“通知阿米娅、Logos和阿斯卡纶。”
没有回音。
呼叫,毫无结果。
博士的眉头皱紧。即便是在最激烈的战斗中,阿米娅都不会忽视他的声音。pRtS的界面上,她的信号并未消失,但却迟迟没有反应。
“阿米娅?!”
微弱的呻吟声终于传来。
“呃……”
她的呼吸很急促。
“阿米娅,食腐者提前到了。”
Logos的声音低沉,如同诡秘的回音在通讯频道中回荡。
阿斯卡纶的声音紧随其后,平稳而冷静。
“……该撤退了。”
“凯尔希医生的速度已经够快,拖延巫妖的脚步已是极限。”
“食腐者麾下军士的凝聚力远胜任何萨卡兹势力,他们的行动会非常迅速。”
阿米娅沉默。
阿斯卡纶再次低声呼唤:“阿米娅?”
撤退?
不。
他们无法逃脱。
血魔的鲜血桎梏可以劈开,食腐者的死亡浸染可以抵挡,但只要他们逃不出这片大地,就逃不过阴云的注视。
因为属于萨卡兹的恨意与悲痛,本就无处不在。
无数声音涌进阿米娅的脑海。
她听见孩子们在废墟中呜咽,听见剑锋撕裂敌人的闷响,听见女妖低吟古老的咒文,听见血魔的轻笑,他独自一人站在峡谷,将敌人化作血海。
她听见死者的魂灵对着大地怒吼:
“凭什么就该我们死去?”
“就因为我们是萨卡兹?”
黑色的丝线从她的眼眶、口鼻中缓缓渗出,在虚空中不断延伸、交织。
远方,所有萨卡兹的心脏猛然一紧,仿佛被黑暗的手掌抓住了一瞬。
“阿米娅?!”
博士的声音在通讯中呼喊,但回应你的,只有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