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站在裴恒身侧,并不多话。
方达常年住在安城,又大了陆容与许多,二人之前并未见过面。
一开始方达还以为是宇文炎的诡计,但看到陆容与的腰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他的确是收到韩知涯的信见面的,正巧,韩知涯拜托他找的人有了些线索。
只是,他到约见的地方后并未见到韩知涯。
他担心韩知涯是不是出事,正要离开就被宇文炎的人抓了。
宇文炎这段时间虽未用大刑,但熬鹰似的熬着他,磨人心智。
“有没有可能信是假的?”陆容与道。
方达摇头:“不会,我认得他的字迹。”
这些年他和韩知涯有书信来往,不会那么容与认错的。
“如果是韩知涯和宇文炎联手做局呢。”
方达想也不想便道:“那就更不可能,韩知涯托我之事十分隐秘,不会告予旁人。”
“那宇文炎又是如何知道?”
“这……”方达一时也不明白为何。
“你可知自己身中奇毒?”
方达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不知道。
“你中毒半月有余,也就是宇文炎带走你之前你已经中毒。”陆容与道。
大夫刚才已经看过了,不会错。
若他猜得不错,方达身边人下毒的可能性更大。
但目前肯定是要讹在宇文炎身上的。
谁让是他把人带走的。
他的自己证明清白。
说清楚为何知道方达的下落。
方达脑子有些混乱,陆容与也没有再问下去,派了人守着,出了房间。
陆容与看向一直沉默的裴恒:“你怎么看?”
裴恒眉目清俊,垂眸看向身侧的谢昭昭:“若信果真是韩知涯的字迹,极有可能这信中途被人打开过。”
方达是二十六日被宇文炎带走的,而二十八日韩知涯曾出现在丰城。
韩知涯为人极其谨慎又狡猾,察觉不对,跑了。
这些日子他的人一直在查方达的消息,韩知涯和宇文炎政见不合,彼此了解。
他们这么快找到宇文炎藏人的地方,只怕也是韩知涯诱导他们找到线索。
陆容与先是匪夷,最后了然:“你说得对,信上见面日期肯定被改了,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定然是身边之人。”
所有一切豁然开朗。
给宇文炎提供消息之人就是下毒之人。
顺便把方达之死嫁祸给宇文炎。
方达是因为韩知涯的信到的丰城。
说不定还真能让皇室疑心方达通敌,对他的死自然不会理会。
最关键还能利用方达失踪的消息引方序秋上钩。
让方序秋也死在丰城。
一箭三雕。
果然狠毒。
这么恨方家父女的除了郑三郎不会有别人了。
陆容与看向裴恒,裴恒眉目温淡的点了点头。
谢昭昭看二人眉来眼去,虽然没说话,但她也看明白了。
就是郑家搞的鬼。
也是,如此大胆,又设这么大一局,也只有蛰伏在暗处的郑家。
……
“郑家的事你有什么打算?”陆容与道。
他其实无所谓,关键是裴恒。
裴恒的外祖母和林婉宁的外祖母是表姐妹,二人关系颇好。
裴恒母亲与林婉宁母亲、姨母也是手帕交。
郑三郎这次的事做的有些阴毒,有错在先,方序秋的脾气定然不依不饶。
裴恒夹在中间定然为难。
“郑家和方家的恩怨与我何干。”裴恒语气清清淡淡。
“那如果婉宁求你放过她表哥呢?”
“你想说什么?”
“你女人定然是帮着方序秋,可婉宁若求你,你要如何,毕竟她有恩于你,毅之,有时候很难做到两全。”
……
谢昭昭洗了澡换了衣服,头发半干的散着,身上半披着软毯。
她打了个寒颤,今日突然就冷了。
她起身去关开了一道缝隙的窗户。
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雨声,让整个客栈越发安静。
好像前日发生的那场剑拔弩张的对峙已经是遥远的过去。
裴恒进来时,谢昭昭正吃力地关着窗户,木制的窗框,沾了雨水,有些不好关。
她手臂用力时软毯从身上滑下,露出纤薄的肩膀和手臂。
裴恒快步上前,抬手微微用力便关上窗户。
谢昭昭还未转身便被裴恒拢入怀里:“怎么不穿厚些。”
“马上要睡觉了嘛,我看窗户没关严实,有些透风,便过来关上。”谢昭昭随意道。
“我和容与议事,有些晚了,你晚膳可用了?”裴恒道。
“你不回来我还能饿着自己不成,琉璃让小二送来房间,怎么,你们商议这么久,可有结果了?”
裴恒抱她回床上,顺便将屏风外的蜡烛熄灭,房间光线暗了不少。
灯影绰绰,反倒多了几分旖旎的情调。
“你指什么?”
谢昭昭笑了笑,歪头慵懒地瞧着他:“怎么,除了宇文炎你们还商议了别的不成?”
裴恒一噎,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说不出话来。
“你派去河东的人有消息了?”
谢昭昭笑意寥寥:“你希望我打听到什么消息,是怕揪出下毒之人宇文炎那边不好收场还是怕郑三郎有危险啊。”
“昭昭,这是郑三郎和方家父女的事,不如让他们自己处理。”裴恒沉郁的眸子过分平淡。
“我也是这样想啊,我来丰城只是想找到秋娘。她安全了,我就回边城。”谢昭昭白净娇媚的五官上漾着淡淡的笑意。
只是,救方达这事闹得这般声势浩大,丰城知州都来了,秋娘应该收到消息了,为何迟迟没有露面。
她现在到底安全吗?
裴恒盯着她的容颜看了会儿,还是决定告诉她:“方序秋受了重伤。”
“找到了,她现在在哪?”
裴恒点了点头:“你下午睡觉时暗探有了消息,不过她伤有些重,不好移动,还待在那里养伤。”
谢昭昭呼吸一滞,伤重,不好移动,怪不得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她的消息。
“所以呢,秋娘还没有做出决定的事你先不让我插手,我的意见有这么重要?”谢昭昭轻轻笑了。
总觉得她没有出门的这一下午发生了不少她不知道的事。
“是有人不希望我插手?还是有人已经求到你面前,你现在告诉我好让我提前有心理准备?”
谢昭昭很快便想到其中的关键。
林婉宁来了丰城,又或者她已经在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