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向晚一路纵马而行,绕过层层人群选择僻静小路。
衣玦和垂落的青丝随风飘扬,面色冷凝超凡脱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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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青黛跪在商玉婉跟前禀报:
“ 大长公主、出大事了!”
商玉婉瞧见她回来,心下微惊:
“ 可是晚儿出事了?怎么就你一个人?”
青黛摇摇头跪地叩首:
“ 回公主的话,荣阳侯养了个跟郡主一般大的外室,不知何人送信到法华寺 ”
“ 郡主心里着急直接就赶回来,把两人抓了个正着,那女子说是侯府侧夫人买通她来的 ”
“ 郡主要支一百府兵,即刻前往侯府 ”
商玉婉额上青筋暴起:
“ 早知有这么一天,本宫说了多次还是死不悔改,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得女儿出头 ”
“ 支五百人速速去侯府、告诉晚儿放手去做、万事有本宫为她撑腰 ”
“ 因着这么个糊涂玩意儿,一大家子给她出头,本宫是造了什么孽!”
随后又嘱咐道:
“ 看着点晚儿、别受伤了,早点回来 ”
青黛躬身退下,去支人去了。
古梅上前劝慰道:
“ 公主别生气,县主经过这一遭定能想通的 ”
商玉婉嗤笑:
“ 她的这一切苦难都是自找的,本宫没心思跟她操心,本宫只担心晚儿 ”
古梅松口气、劝慰道:
“ 郡主有本事、您就更不用担心了啊?何况郡主做出什么,您不是都能兜底吗?”
商玉婉想想也是、眉头逐渐舒展,想起江知凝终是叹口气:
“ 她要是真想明白、能跟那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和离,本宫也就放心了 ”
古梅噗嗤一笑:
“ 奴婢就知道,您说的再狠,也还是放心不下县主 ”
商玉婉嗔怪看她一眼,不满开口:
“ 就你话多、手心手背都是肉,本宫怎能真不管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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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纵马来到荣阳侯府门口,勒紧缰绳翻身下马,直接把缰绳甩给门房小厮。
另一位小厮瞧见来人忙迎上去:
“ 奴才给郡主请安、哎呦郡主今儿怎的回来了,侯爷还没下朝呢、清雅姑娘方才带着夫人 ········ ”
南向晚理都没理,大跨步想着内院走,一路走着丫头仆妇一路行礼。
小厮瞧着事不对,忙拉过里头一位小丫鬟说道:
“ 快去叫何总管,瞧着郡主面色不对,身边也没丫头跟着,请总管跟着过去瞧瞧啊 ”
小丫鬟郑重点头,忙向主院跑去。
门房小厮急得不行:
“ 哎呦!这侯爷怎的还没回来!”
半柱香的功夫,狼毫急匆匆赶过来问门房小厮:
“ 郡主往哪个方向去了?”
门房小厮回应:
“ 瞧着是往内院去了,方才青雅姑娘带着夫人走了、夫人走时瞧着脸上有泪 ”
狼毫心下一惊、暗叹一声不好,忙急声道:
“ 快叫上府兵、赶紧去找侯爷回来,我先去后院看着,抓紧!”
小厮应声走了,狼毫带着身后众位家丁往内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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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苑内分外宁静,方若梅数日前刚小产,正在做小月子。
此刻半倚在美人榻上吃着新鲜蔬果,珠儿正为方若梅捶腿,一边赔笑说道:
“ 侧夫人、您这些天身子养的不错,奴婢瞧着您气色都红润了不少了 ”
方若梅舒服的眯起眼:
“ 侯爷还是看重我,虽失了孩子、可赏了不少东西,更是派狼毫每天都过来,得了什么好的先送来我这 ”
秋画笑着回应:
“ 是了、侯爷还是看重您的,奴婢听说侯爷近来多歇在书房,也不大去夫人院子里了 ”
“ 等您身子养好了、定能再添一位小公子的 ”
方若梅止不住地满意:
“ 还是你这丫头会说话、行事也妥帖,有你在我身边最是得心应手了 ”
“ 那姑娘来信说已经成了,在等两日进行下一步 ”
正说着话、外头传来请安声:
“ 奴婢参见华阳郡主!”
那声音比之平时高了数倍,显然是为了提醒屋里的主子。
屋内众人对视一眼,忙纷纷起身、怀揣着疑惑等着接驾。
南向晚冷若冰霜的脸映进众人视线。
主仆四个纷纷行礼:
“ 妾身(奴婢、老奴)给华阳郡主请安,郡主金安 ”
方若梅扯出丝笑,抬头看着南向晚:
“ 郡主 ····· ”
“ 啪!”得一巴掌扇在方若梅脸上,面前的南向晚脸色难看至极。
方若梅两行清泪滑落、率众人跪地:
“ 郡主!不知妾身犯了什么错,让郡主生了如此大气 ”
秋画忙跪爬向前叩头:
“ 不知侧夫人何时惹恼了郡主,奴婢代她向您赔罪了,侧夫人几日前刚刚小产、身子尚未好全,还请郡主宽恕!”
南向晚轻笑:
“ 将死之人还在乎什么身子 ······· ”
方若梅听着这话、心里凉了半截,怕是知道了草儿的事,但她毕竟是侯爷的女人,她虽贵为郡主,也不能贸然处置。
思及此、哭的越发悲戚:
“ 妾身不知做错了何事,您虽是郡主,但妾身是侯爷的人,您总不能越俎代庖 ······ ”
话还未说完,南向晚一把薅过方若梅的头发,不顾方若梅的尖叫拖着人往外走。
贾嬷嬷三人忙上前:
“ 郡主!侧夫人是您的庶母,您不能 ······· ”
话还未说完,南向晚一人一记窝心脚,三人顿时躺在地上神情痛苦。
南向晚一身煞气,拖着的方若梅痛哭流涕,走出院子时丫鬟婆子们吓得瑟瑟发抖,都不敢上前。
恰逢此时狼毫带着护卫赶来,瞧见此景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 郡主!不知侧夫人出了何事惹您如此动怒?”
南向晚抬眼瞧着狼毫,淡声说道:
“ 把府上所有人叫来,再派府兵去把在学堂的诸位少爷带回来 ”
狼毫瞧着此景怕是今日难以善终,当即也不敢怠慢兵分两路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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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向晚一脸怒容,左手拖着方若梅的头发,径直走向院子内那小小的池塘边,到了池畔,毫不留情地将方若梅的头狠狠地按进冰冷刺骨的水中。
方若梅惊恐万分,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南向晚的控制,但南向晚的力气极大,让她根本无法逃脱。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若梅的挣扎渐渐变得虚弱无力,随即,南向晚突然猛地一甩手,将快要窒息的方若梅从水中薅了出来。
此刻的方若梅已然面目全非,原本精致的妆容被池水冲得乱七八糟,头发也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不堪。
恐惧终于占据了她的内心,她颤抖着声音哀求道:
“ 郡主!妾身知道错了,求求您饶过妾身吧……”
然而,南向晚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着脸,再次伸手揪住方若梅的头发,毫不犹豫地又一次将她的头按进了水里。
南向晚一边按着方若梅,一边用冷冰冰的语气说道:
“ 像你这样的贱人,最不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冒犯本郡主的母亲,也别指望南万里能来救你了,他的下场只会比你更惨 ”
就这样,等到方若梅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的时候,南向晚才稍稍松了松手,将她提了起来。
被松开后的方若梅犹如一只濒死的狗一般,软绵绵地趴在地上,不停地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同时还吐出了许多混着泥沙的污水。
而南向晚则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接着,她转过头,指向一旁的钱嬷嬷,厉声道:
“ 去拿火钳和火盆过来 ”
钱嬷嬷向来深知其中利害关系,见此情形哪敢有半分迟疑,赶忙应声称是,然后急匆匆地朝着厨房奔去,不多时便取来了南向晚所要的东西。
烧红的碳在盆中噼啪作响,南向晚上前拿着火钳,夹住一块碳向着方若梅走来。
方若梅吓得不轻,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一边跑一边说道:
“ 郡主!妾身是您的庶母!您不能 ······ 啊!!!! ”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梅兰苑周围的人都跑来看热闹,瞧着面前情景都傻眼了。
南向晚直接一脚踹废了方若梅一双腿,“ 咔嚓 ”一声,显然是腿已经废了,紧接着烧红的烙铁紧紧贴在方若梅的后背,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肉味,以及方若梅凄厉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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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狼毫带着府上四位姨娘赶到的时候,瞧见的就是晕死过去的方若梅,和坐在椅子上惬意喝茶的南向晚。
四人忙褔身行礼:
“ 妾身给华阳郡主请安,华阳郡主金安 ”
南向晚将茶盏递给后头一位丫鬟,小丫鬟战战兢兢接过、退到一旁。
随后南向晚淡声开口道:
“ 侧夫人方若梅雇人魅惑南万里,谋害阳城县主罪无可恕,月前小产后血崩不止,于今日暴毙身亡,诸位可明白?”
四人对视一眼,彼此眸中都带着震惊和害怕,忙褔身应声道:
“ 妾身等谨遵郡主之命 ”
青雅此时也带着银甲护卫冲进来,跪地行礼道:
“ 奴婢(末将)叩见华阳郡主!”
南向晚指了两个人过来:
“ 把她架起来,拿盆水泼醒 ”
侍卫领命架起晕死的方若梅,后背的伤口正渗着血,瞧着她的惨相,几位姨娘心里都是快意!
青雅一盆水泼在方若梅身上,方若梅尖叫一声醒来。
瞧着院子里满满的人,后背的伤口隐隐作痛,嘶吼道:
“ 妾身是正儿八经的良妾!郡主便是再尊贵,也不能对妾身用私刑!不敬长辈、你是想叫天下人传你心狠手辣吗!”
“ 妾身为主君寻一方美妾又有何错!便是到御前妾身也没错处!”
青雅掏出腰间缠着的骨鞭,两鞭子直击方若梅面门。
几位姨娘和梅兰苑的丫鬟婆子纷纷站的远远地,个个吓得抖若筛糠,平日里温良和善的郡主动怒,竟是这般情景!
青雅厉声呵斥道:
“ 放肆!你算哪门子的长辈,一个贱妾敢对郡主大呼小叫!你放心,今日你活不成了 ”
随即青雅指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丫头,吩咐道:
“ 去拿辣椒水和粗盐 ”
小丫头褔身下去,不多时就抬着两个大桶走过来,青雅一盆粗盐泼向方若梅,疼的方若梅凄厉大喊。
青雅躬身问道:
“ 郡主、是留她一条贱命、还是直接弄死 ”
南向晚淡声回应:
“ 留口气砍去四肢,做成人彘卖到戏班子 ”
秋画听着此话、捂着胸口跪地,满脸泪水求情道:
“ 郡主!侧夫人只是一时糊涂,求您饶她一命吧!”
南向晚轻笑一声,玄清七杀扇和起、轻抬秋画下巴:
“ 她这些年少干糊涂事了?阿娘良善、本郡主可不是吃素的,你是个衷心的、各为其主本郡主不动你 ”
随即扇子扫过梅兰苑众人:
“ 你们当中有谁没掺和方若梅的事、站出来明日放你们身契 ”
“ 若还有什么事没说出来,谁讲了本郡主赏黄金百两 ”
钱嬷嬷眸中精光一闪、咬咬牙站出来跪地问道:
“ 老奴说了的话、郡主可能留老奴和老奴的女儿——珠儿一命 ”
南向晚躺在摇椅上、淡淡说道:
“ 你说说看 ”
钱嬷嬷踌躇片刻,扑通跪地:
“ 郡主!夫人之所以生了您跟世子爷之后再无所出,是因为二小姐和五小姐身上的香料 ”
“ 三小姐常年用着春寒月中旬,五小姐用百花无长红,这两味若放在一起无碍,单单拿出哪一样都会使女子不孕 ”
“ 侧夫人自把五小姐送到主院后,就一直用着,府上庶女日日去给夫人请安,闻久了便再难有孕 ”
“ 且夫人身子本就虚弱,一时把脉是把不出的,老奴和女儿珠儿从未掺和这些事,我二人原是厨房打杂的 ”
“ 恳请郡主准许,老奴二人归家养老!”
闹出这么大动静,侯爷都没赶过来,怕是乐华郡主也出手了,那府兵又是大长公主的人。
瞧这侯府怕是要到头了,还不如卖个好儿赶紧出府,反正她们母女不得重用,从来没掺和这些事,还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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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城闹市街头人头攒动,喧闹异常。
人们纷纷驻足围观,交头接耳地议论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
只见一辆破旧的板车上,五花大绑着两个人,正是南万里和娇艳动人的明珠。
他们的嘴里都塞着脏兮兮的破布条,无法言语,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拉着板车缓缓前行的是两匹高大健壮的骏马,它们步伐稳健,不紧不慢地走着。
而骑在马上的,则是两名身着江家府兵服饰的彪形大汉。
其中一人手持马鞭,时不时抽打一下马背,另一人则扯着嗓子高声呼喊着:
“ 诸位乡亲父老们快来看啊!这就是那荣阳侯南万里,堂堂朝廷重臣,竟然不知廉耻到如此地步!他暗中篆养了一个与自己女儿年纪相仿的外室,道德沦丧,私德不修啊!”
另一名府兵紧接着喊道:
“ 还有这女子名为明珠,也是个不知羞耻之人,她甘愿委身于有妇之夫,破坏他人家庭,实在可恶至极!”
“ 这南万里不仅在外乱来,还宠妾灭妻,对正房夫人不闻不问,全然不顾家中儿女的前程,今日我等奉命,将此二人游街示众,以儆效尤!让大家看看这种败类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随着府兵们一声声的高喊,周围的人群越来越多,众人指指点点,对着南万里和明珠评头论足,各种难听的话语不绝于耳。
有的人面露鄙夷之色,摇头叹息;
有的人则兴奋不已,仿佛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然而,无论旁人如何看待,此刻的南万里和明珠都已沦为众人眼中的笑柄和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