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
“把我的妹妹…还给我!”
就此,他陷入了沉睡,然后度过浑浑噩噩的五百年——
原本是应该如此的。
置身于黑暗的他,仿佛做了一个漫长无比的梦。
在梦中,他只是一个小猴子,听着某位年纪颇大的白毛老猴子一遍又一遍的讲述着那位齐天大圣的故事。
尤其是,齐天大圣的最后一场战斗。
大圣之死,让这只小猴子的内心难以平息,于是他拿上一根柳木棍,踏上了寻找大圣六根的旅程。
然后,他轻而易举地死在了两只普通狼妖的爪下。
…
在梦中,他只是一只小猴子…
轻而易举的打死了狼妖,最后被一只强大的黑熊精杀死。
…
在梦中,他只是一只小猴子…
打服黑熊精,鏖战黄风怪,克服黄眉老怪,斗杀百目魔君,目睹火焰山悲剧。
六根现五,遁去其一,重戴金箍,再入轮回。
…
在梦中,他只是一只小猴子…
三钟灭金池,沙国屠三虎,再见八戒与弥勒,满天神佛皆妖魔!
蛛丝牵,猪刚鬣,怎敢(能)与君结(绝)?无牵无挂平天起,妻离子亡算天计,何等荒唐?!
寻弥勒,战二郎,天眼开,六根齐!
心猿岂是斗战佛?如意一棒碎凌霄!
…
辗转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醒了。
他究竟是旅人还是猴子?
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但…不管是人还是猴…那都是他。
做梦之前的记忆他已经记不得多少了,他只记得他的名字是空。
这多巧啊,在梦中,齐天大圣的名字是孙悟空。
他是那只小猴子,他是大圣的继承者,但他并不觉得自己就是孙悟空。
毕竟,在他的心中,那只大闹天宫的猴子的名字是孙悟空,而不是空。
“”
梦,也该…
等会儿?
空张了张嘴巴,作出各种口型,仿佛一个刚入门的哑剧演员。
随后他把手指伸进嗓子眼里抠了抠,除了止不住的干呕,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反应。
坏了!
我真成哑巴了!
不知道为什么,空做梦所变的那只小猴子就没说过话,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八戒叔叔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他与大圣师兄弟两人的孽缘。
呃……但为什么,他觉得这样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以前他就不怎么爱说话。
算了,说不得就说不得吧,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找到荧以后让她来当自己的嘴替…好像以前也是这样?
嗯,很好,跟以前没什么两样,那自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空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座小岛上。
岛上除了林蛙,蜥蜴,还有白瓣黄蕊的小花以及味道清冷的蓝叶小草之外,就只剩下被冲刷无数次的沙滩了。
先捡了再说吧。
假如八戒叔叔在这里的话,他一定又会吐槽道:“捡的辛苦,从来不用”。
唉…
空已经开始想念八戒叔叔了,假如他也来到了这方世界…难以保证那天理的维系者无动于衷。
毕竟他的妹妹就是那样被摄了去…
烦心。
空盘坐起来,闭目抬手,开始了每日一次的打坐时间。
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即使没有找到前人留下的蒲团,席地而坐也未尝不可。
摒弃杂念,放空心神,无佛经之乱耳,无紧箍之劳形,谈笑暂无鸿儒,往来也无白丁,可以清思绪,养心性。
空气当中四散的元素力也以空为中心化作旋涡,以张弛有度的速度涌入空的体内,令空身体舒爽,好不自在。
嗯?这个世界也存在灵力吗?我的修为居然在缓慢上涨?体内的封印略有松动之迹象!
空一阵思索,不再打坐,揪下一根头发,轻轻一吹…
空看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分身,一阵晃神。
梦…并非做梦?而是真的!?
空不敢置信的将右手伸向耳朵,手心传来的那熟悉的乌金质感…
错不了,如意金箍棒就在我的耳中!
随后他随手一挥,一个酒葫芦出现在他的手中。空不由一笑,随后把这葫芦挂在腰后。
姑且就这样吧!
空召回分身,随后连续变身为各种妖怪。
很好,这个本领也还在。
看看这个世界会不会有什么厉害的家伙,一并将他们的精魄收进葫芦里。
空很快就打定主意,随即使出聚形散气之术隐去身形,随后化作一条鱼,跳进水中,游向对岸。
须知,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你永远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就像灵山和天庭的那帮混账一样。
尽管在寻找六根的过程当中,空得到了来自神佛不同势力的帮助,且先不说他们心怀鬼胎,借他之手收割妖精。
天命人,天命天命,上天所命。
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带上金箍,甘愿受他们摆布的斗战胜佛,而不是无拘无束、足以威胁他们的齐天大圣。
即使大圣也曾隐居花果山,不问世事,但天庭和灵山还是容不下大圣。
假如这个世界也会有神明的话,难保他们不会对自己有什么意图,小心使得万年船。
毕竟梦里的空,可是轮回了不知道多少世才得到了全部的六根,这其中又有多少苦难与算计,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晓。
嗯?哪里来的螃蟹?
既来之则休走之!
空弯起腰,蹲下身子,其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公螃蟹还是母螃蟹,无论是红盖子还是金盖子,都被空一股脑的丢入空间背包之中,也不管之后会不会想起来并把它们蒸熟了吃掉。
不消片刻,沙滩上竟无一只螃蟹再敢露头。
没劲,才抓了这么点。
看着背包里那不止百只的螃蟹,空如此想道。
于是他拔下一根发丝,将其化作一根钓竿,坐在沙滩边的硬石上,不放一丝鱼饵,将鱼钩直接抛入海中,静观其变。
很快,鱼竿抖动了起来。
空并不着急,张弛有度的收放鱼线,感觉时候差不多到了,他向上一拽,一只嘴中衔着明黄色宝玉的鳍蓝腹白的大鱼就这样被空钓了出来。
额…这能吃吗?
“喂,小砸,你那是什么眼神!”那大鱼张口问道。
呦,还会说话?
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条大鱼,但他的脸就跟个木头一样,没什么变化。
“喂!你哑巴了吗?问你小子话呢!”
空保持原来的样子,仍旧默默地看着这条大鱼。
“额…老朽问您小子话呢?!喂—回答老朽啊,让老朽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没话找话地说了半天,你就不心疼一下吗?”大鱼越往后说气越短,看来它鳃内的水流逝的差不多了。
这回,空终于有了动作,他伸出左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嗓子,随后摇了摇头。
“靠!你是个哑巴你怎么不早说!”大鱼怪叫道。
空有些微妙地歪了歪头。
我都是个哑巴啦,早说什么呢?
说我是个哑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