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般人,便极容易因此被惊吓到而妥协。
但迪克直接站起:“恕我不能遵从命令。”
詹姆斯凝视了迪克许久,才收回目光,似乎有些嫌弃地向前摆摆手:“罢了,你可以走了。
“看在你被我姐姐亲授名号的份上,我赦你这次无礼之罪。若是下次,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迪克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关门时,一阵风随之灌入,吹得这屋内内的蜡烛灯火摇曳。
詹姆斯的表情随烛火明暗不定,随后这亲王正襟危坐,威严的发布命令:
“召布朗尼回来,我有事问他。”
“是!”
当然詹姆斯亲王最后的话语,迪克并没有听到。
此时他已在院中,接过了盛装伊万头颅的木匣,牵着马朝城外走去。
在城门口时,那些士兵也不再阻拦,迪克驾马离去,心中千丝万缕:
【黑猫佣兵团】这件事,似乎线索又断了。
但……
只是似乎而已。
刚才与詹姆斯谈到印章问题时,对方的眼光明显躲闪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可自己的动态视觉却敏锐捕捉到这个细节。
刚才自己一直在暗暗防备,可是从始至终开启了猎魔人感官以防不测的。
现在看来,他显然知道些什么。
但观其态度,若想杀自己,明显不用召唤自己,那么也就只有可能是他的亲信或手下干的。
而那封信上写着自己挡了他父亲的路,难道是詹姆斯的儿子吗?
此外,詹姆斯亲王对于梅芙女王的真实态度究竟是如何?
皇家最是无情,他真的对【那个位置】不感兴趣吗?
此时梅芙女王并未返回,对于猎魔人教团来说极为不利。
好在凯尔堡地处偏僻,除了猎魔人教团的少部分术士以外,没人知道它的位置。
而瑞雯是梅芙女王的御前术士,更不会暴露这个位置。
再说【嗜杀者】即将带领野蛮人侵扰北境,到时候他手下的【狂战士】还需要猎魔人对付。
所以至少目前看来,猎魔人教团还是安全的。
这么想着,迪克心中稍有放松,驾马继续前行。
两天之后,迪克来到凯尔堡前的最后一站——【始坠湾】境内,这里的执掌者是阿玛拉公爵。
此地背靠大山,再往南经过一大片丛林之后,便是南方诸国。
可以说北境与南方诸国这些年多数摩擦,都是被阿玛拉公爵一人平息。
而阿玛拉公爵传闻军事能力极强,由他在此驻守令梅芙女王极其放心,算是女王的亲信。
之前他与梅芙女王率军汇集在凛鸦城,如今又一起扫荡加图草原,并未在此。
迪克也不愿在此地多做停留,想休息一宿之后再出发。
天色微黑,此时城门未闭,迪克顺利入城,走在街道之上,发现这两旁的建筑风格与凛鸦城相差不多,不过温度倒是更暖和了一些。
一想也对,北境整体呈长条状东西分布,始坠湾位于北境的最西侧,而在其南部最后一个北境领地,则是与南方诸国边境线交接之处——拒龙堡。
可能是与南方诸国距离不算太远的原因,史坠湾冬日的温度也不算太低。
在向街边路人问路后,很快迪克就按照指示寻到一个比较大的酒馆。
将马儿安置于马厩,又进入酒馆来到吧台前,台后的侍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随后说道:“哦,又来了一个猎魔人。住店还是吃饭?”
这里就明显能看出大城市市民与村庄中村民的区别。
村民动不动便会称迪克为大师,而这些市民似乎已司空见惯,口中也并没有过分恭敬。
迪克闻言来了兴趣:“你之前见过其他猎魔人?”
“是啊,大约四五天前我就见过。”
“那他长什么样子?”
“不好形容,瘦了吧唧的,反正不算难看,就是笑起来有点瘆人。不过他并不像你背后背了两把……,哦,三把剑。
“你们猎魔人不都是背两把剑,你怎么背三把呢?”
见迪克只是微笑,并不回答,这侍者也不计较,继续道:“他腰间别了两个月牙形的武器,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月牙形武器?
迪克一怔。
“那人的态度是不是有些猖狂?语气是不是特别欠打?”
“是这样的,听他说话的语气我都想揍他了,不过他是猎魔人,谁能打得过呢?并且给钱豪爽大方,所以我也不敢计较这些啊。”
“他自己单独来的?”
“是的。”
迪克闻言,心下了然:
那猎魔人一定是凯隐,没想到他竟出现在这。
算算日子,他此时伤势应该已经养好,而能来到这里也就是说他并未出什么大事,可能那时候是要返回凯尔堡,说不定再过几日自己就能再见到这便宜师兄了。
知道凯隐安全的消息,迪克心中莫名地轻松起来,愉悦地交钱之后,又与侍者交代了一番,让其为‘花花’多放些精马料,并用干毛刷清洁马身后,才上楼休息。
……
史坠湾尽头的城堡之中,灯火通明。
五楼一间宽敞的卧室中,一个年轻的女孩与一个浓浓黑眼圈的肥胖侏儒正一脸担忧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女人四十几岁,正穿着睡衣躺于床上,但见她紧闭双眼,神色略显痛苦。
于其床边最近处,一个穿着素色长袍的消瘦中年男人,正口中振振有词:
“诸神在上,愿尔等圣名昭显,愿圣威临世,驱除邪祟,护佑此人。”
同时他右手持着一个敞开的铁瓶,将瓶中的清水倒于左手,不断地朝床上妇人的身体扬去。
在这清水洒于身上之时,妇人虽仍闭着眼,但脸色更显狰狞,同时身体剧烈挣扎起来,似乎想要坐起。
这力道让床身轻微晃动的同时吱吱作响。
不过她最终也没有坐起,因为早已有数道粗大坚固锁链将其牢牢捆于床上。
片刻之后,这妇人停止挣扎,脸上痛苦之色也消失不见,又慢慢响起了均匀的轻鼾声。
长袍男人此时表情才放松下来,将铁瓶拧上盖子,放到腰间的口袋中,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才朝旁边的女孩看去,
“瓦妮莎小姐,这由术士附魔过的圣水对邪祟还是有些效果,阿玛拉夫人暂时没事了;
“但我毕竟只是个牧师,不是专业的除魔人,只能治疗一些普通的病症,若想根除邪祟,最好还是找专业的猎魔人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