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文泽讪讪做了个把嘴缝上的姿势。
顾泠心无奈，只能作罢。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确定后面没有人跟着，才把两辆驴车套在一起。
“孟公子，这一程，多谢了。”
葛阳把族长决议说出来的那天，他们就已经讨论了后续的方案。
他们换个由头继续深入胡族，孟嘉良则在关外和听雨楼派来假扮顾泠心四人的伙计汇合，驱车回到城内。
孟嘉良知道，自己留下来无望，最后也只能无奈同意了。
萧长晏又得意了。
“诸位，此番前去，危险重重，祝前路坦途，马到成功。”孟嘉良虽然是对着四个人说的，但是视线却不躲不闪看着顾泠心。
顾泠心这次没有躲闪，笑了笑，“借孟公子吉言。”
孟嘉良有些失落，又看向旁边三人，孔文泽与郑芸菲也一一见礼，只有萧长晏，完全没有把孟嘉良当回事儿。
毫无意外。
孟嘉良现在觉得自己的心态平和了很多，转身赶着驴车离开了。
顾泠心四人则是换了身凛族的衣服，把脸抹得土黄，重新混进了凛族的驻地。
——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四人以最快的速度，沿着凛族聚居地的边缘往北走。
到第二天天亮时，他们已经进入了离得最近的秋族边缘。
“再敢偷东西，就打死你！”
一个秋族人扔了手里的棒子，啐了一口，走回了自己的摊子。
地上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的全身上下都有些破烂，两只手紧紧护着头，即使刚刚的施暴者离开了半天，也没有抬头。
周围的人看到这个人，也都绕着走。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
顾泠心知道，师姐肯定又动了恻隐之心了。
“泠心……”
“我们过去看看吧。”顾泠心叹了口气。
这人一个人趴在这里也可怜。
萧长晏倒是无所谓，他不觉得这个小孩会有什么威胁。
孔文泽则像是想起什么不好回忆似的，脸色有些白。
“师兄？”顾泠心一转头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没事。”孔文泽有些虚弱地笑笑，和以往很不一样。
郑芸菲已经上前一步，“你怎么了？”郑芸菲说的是中央胡族的语言。
她不像顾泠心，什么都有涉猎，只会这一个。
不过好在语音标准，不会引起怀疑。
这也是顾泠心放心让她来问问的原因。
地上那人动了两下，才勉强抬起头来，“吃的……”
郑芸菲把自己手上的一个馕递给了他，地上那人一下窜起来，抽走馕，飞一般往反方向跑。
这敏捷的身手，完全不像是刚刚挨了揍。
灵活的反应吓了郑芸菲一跳。
“唉……”郑芸菲想喊住那人，可是那人跑的更快，钻进一条小路，不见了。
旁边一个人看郑芸菲欲言又止，开口道，“你们是从中央胡族来的？这个小乞丐已经在这一带流窜很久了，抢了东西就跑，从来不跟人说话，刚刚吓着了吧。”
郑芸菲礼貌笑笑。
搭话的秋族人见郑芸菲不是爱说话的人，耸耸肩离开了。
虽然郑芸菲四人的相貌和秋族人有些差异，但是他们的一口胡语只有中央胡族的人说得出来，极少有宣朝人会，倒是让他们以为，这是哪个不常出门的贵族，反而没有怀疑。
看到那秋族人习以为常的态度，他们也不打算遮遮掩掩，直接去了秋族的一个客栈要了两间房。
不是他们要不了四间，人生地不熟，实在是要相互照应。
走了一夜，现在正是疲累的时候，分好房间，四人就回房间休息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午后。
“师父的旧友不是凛族人，但是却不确定是不是秋族人，我们也应该顺便打听一下了。”
顾泠心这么想着掏出了黎逸飞的锦囊。
“快打开看看。”郑芸菲饱饱睡了一觉，完全没有了之前的伤感疲惫。
萧长晏与孔文泽也来了，只是萧长晏知道，这件事情与自己的关系并不算大，就没有往前凑。
顾泠心慢慢打开锦囊，里面竟然只有一块雕工精美的红玛瑙。
而且，看着还是有缺口的。
“这东西……”顾泠心看着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东西怎么有些像虎符？”萧长晏虽然站在后面，但是顾泠心没有故意隐瞒，所以也看了个清楚。
顾泠心这才明白自己的这股熟悉感是哪里来的。
没错，就是虎符。
师父的藏书里，有一本专门讲虎符的，很多种虎符。
这种虎符确实是北地的款式，但是到底是哪个民族的，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顾泠心心中多了点对师父的怨气。
如果师父早些给她，她还能让听雨楼的人帮忙查一查，现在可怎么查。
孔文泽的表情暗了暗，什么也没有说。
郑芸菲对于这个虎符却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还以为是什么文字信息呢，虎符怎么找，难道大大喇喇走到军营里，问他们有没有将军，和大宣的黎山主是熟识？
老头总搞些没有用的。
“还是先想办法找毒药有关的信息吧。”郑芸菲直接拍板了。
反正师父的旧友不急，泠心的毒却着急。
顾泠心也只能遗憾把这玉佩放回去。
她低头看了看锦囊袋子，“要不我们也顺便侧面打听打听这些将军的事情。”
“我认为可行。”萧长晏少见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另一个目的，现在没有了货物，我们得想些别的方法来做掩护。”
找人就是一个好办法，但他们也不能太明显，要隐晦些找。
几人对视一眼，很快就制定计划。
两人一组，一组主要问毒药的事情，就假装是胡族的学医行脚大夫。
一组则是以寻亲为主要目的，黎逸飞的朋友应该和他也没差几岁，就以年龄为突破口，再加上这红玛瑙。
大概圈定了一个范围，跟着这个范围打听，一定能找到。
孔文泽这次很主动地选择了大夫组。
郑芸菲对此深表不满，因为大夫组的另一人毫无意外就是她，这种正经时刻，她是真不想和孔文泽待一起。
“真的不能换吗？”
她比较想和顾泠心一起，还是从小教大的师妹贴心呀。
“不能。”孔文泽立刻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