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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分舵议事厅。
凌波分舵议事厅呈圆形,直径足有五十米,穹顶高耸,其上绘满神秘的星图符文,散发着幽微蓝光,仿佛将浩瀚星空尽纳其中。
地面由整块的青玉石铺就而成,光滑如镜。
围绕中心的乃一圈圈环形坐席,皆用珍稀的紫杉木打造,经过精心雕刻,扶手处刻着灵动的水纹图案。
最内圈坐席共有十二个,每个座位背后竖着一根高大的石柱,柱身镌刻着历任分舵主的丰功伟绩。
此乃分舵核心人物的专座,象征着权力与威望。
再往外是三圈稍矮一些的坐席,每圈能容纳二十人左右,这里坐着各部的首领以及资深的骨干。
最外圈则是普通成员的区域,虽位置偏远些,但也同样清楚可见中间之议事场。
整个议会厅给人一种森严而有序的感觉,在这里,每一项决策,皆会影响凌波分舵的未来走向。
“峨眉传信于我,南部武林盟主请求与盟主会见,共商此事。”
武当道长瞪了一眼正在低头浅笑的崆峒派翘首,沉稳禀报道。
“是啊盟主,衡山派亦鼎力支持,极力促成此事,言明两位盟主若能亲自面见详谈,自然再好不过。”华山派华生,亦随之恭敬地禀报。
然而,各派高手却纷纷跳出来阻止,提出反对意见:
“盟主不可去,此行太过危险,尚未明确南部武林盟真正态度之前,不能以身犯险。”
“正是,只不过是商量治理天然灾害,哪用的上盟主亲往,我燕山派愿代盟主赴约。”燕山派翘首挺身而出。
乖乖静听的燕儿闻言,蓦然抓住楚龙飞臂膀,焦急地唤了声:“哥哥。”
闻听各门派如此煞有其事,言之凿凿,乖乖静听的燕儿闻言,蓦然抓住楚龙飞臂膀,焦急地唤了声:“哥哥。”
燕儿不想哥哥再次离开她的身边。
楚龙飞原本严肃、紧绷的面容,转向燕儿之际,瞬间展颜,绽放出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他轻轻拍了拍燕儿皙白莹润的小手,示意不会有事。
燕儿顺势将头偏于哥哥肩头,继续聆听各派高手分析此事的成破厉害。
楚龙飞转回头,视线投向了欧阳伦。
很明显的是要听听欧阳伦的见解与看法。
欧阳伦自座位上缓缓起身,轻摇羽扇,风流倜傥地踱步向厅中而去,
他扫视了一圈众人,又将目光落于楚龙飞以及依偎于楚龙飞肩膀之处的燕儿身上,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启齿道:
“总舵主所遣之机关暗器高手,已然于路上,不日即可抵达。”
此言一出,各门派纷纷交头接耳,猜测与议论:“为何要派遣机关暗器高手,前来边陲小城。”
众人不知‘杀人坑’之内幕玄机,是而,对于此举,深感困惑。
“届时,我会命那些高手巧匠,提前抵达会面地点,勘察周围是否有机关埋伏。”
欧阳伦并未理会周遭的窃窃私语,而是继续镇定地说道:
“盟主随行者不宜过多,以盟主武功之绝,脱身险境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但若随行人员冗杂,则需兼顾众人安危,难免束手束脚。故而,南部武林盟要求盟主只身前往,此举于盟主而言,确有必要,免得人多反而添乱误事。”
各派对欧阳伦的无双才智与运筹帷幄之能,早已心悦诚服。
但凡欧阳伦所提之建议,无不交口称誉,啧啧称奇。
便是燕儿,此时也对于厅中大放异彩、熠熠生辉的欧阳伦仰慕不已。
* * *
盟主房间。
燕儿哭着闹着。
“呜呜,为何再次抛下燕儿。”
燕儿娇坐于床边拭泪,眼睛哭得红肿,不停地以手背擦拭着滚落的泪珠。
“燕儿,如今情况不明,哥哥不能携你同往涉险,乖,听话。”
楚龙飞劝的理屈词穷,言辞间已略显匮乏,道尽好话,却终是未搏妹妹一笑。
“不嘛,偏要去,哥哥又要丢下燕儿十日不回。”燕儿固执地耍赖娇嗔着。
此“十日之约”,恐将于燕儿的一生之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燕儿,哥哥向你保证,此次必定快去快回。”楚龙飞举起一只手,伸出两指,郑重其事地保证道。
“哥哥没有信用,不可信。”燕儿站起身,趴于楚龙飞颈肩,带着几分委屈与埋怨总结道。
小丫头居然敢如此评判盟主,不知道盟主是威严的象征吗?
不知道盟主一言九鼎的吗?
尽管有些无奈,楚龙飞仍是低声下气地回道:“哥哥保证没有下次,之前那个‘十日之约’,绝对为最后一次。”
燕儿突然停止了哭泣,眼眸变得深邃,直直地盯向楚龙飞。
楚龙飞心中一紧,暗叫不好。
果然,燕儿开口了。
“燕儿也保证,此乃最后一次;保证哥哥是最后一次见到燕儿;保证哥哥回来以后,再也见不到燕儿了。”
这连续的三个“保证”,如同千斤重担压在楚龙飞的心头,让他手脚发软。
“燕儿,你……”楚龙飞欲言又止,目光投向燕儿,他深知妹妹脾气秉性,讲出去的话,断不会轻易收回。
燕儿并不躲闪楚龙飞的目光,坚定地与楚龙飞对视。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此话千斤重,绝不回口。
楚龙飞有点慌。
刀光剑影之中游刃有余,千军万马之间来去自如。
而面对燕儿之时……
软肋!
没错,楚龙飞是有弱点的……
而燕儿,恰是能触动他心底最柔软部分的人,既是他所向披靡的铠甲之下隐藏的软肋,亦是能令他坚不可摧的意志出现裂痕的弱点。
于是,原本仅仅只有七个名额的一行人队伍之中,出现了一位不应该出现的人。
天龙帮副帮主、燕山派长老,二人武艺高强,擅长打斗。
星宿堂堂主,擅长口才辩论与星宿之事,或许于此行略有助力。
因为燕儿同行,韩诡势必贴身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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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舞居。
轻舞的房间,布局简洁却不失温馨。
墙角边,一张宽大的矮榻安然静卧,宛若一位温婉的侍者,期盼着主人的垂青与光顾。
其上铺设着淡蓝色的锦缎被褥,柔软而舒适,显而易见,此乃她休憩之处。
矮榻上的那三双新靴,针脚细密均匀,靴筒处绣着简单的云纹装饰,一看便是精心制作。
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瓷质细腻洁白,壶身上绘着淡雅的青花图案。
旁边尚摆放着数本书。
那扇大窗户犹如画框一般,将外面的景色框成一幅天然画卷。
此时,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落于轻舞那略带忧愁的脸庞上。
轻舞静坐于八仙桌旁的茶凳上,身姿端庄而优雅。
她单手托腮,目光穿过窗棂,凝视窗外。
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与中指间,一根精巧别致的白玉簪在指尖灵巧地转动着。
“轻舞姑娘,您这是又在思念王护法与韩公子了?”飘雪宫女手托果盘,款步而来。
“诡儿传信,言说想念姐姐了,唉,姐姐又何尝不思念诡儿。”轻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呀,好漂亮的玉簪。”
飘雪宫女眼尖,一眼便注意到了轻舞手中那根崭新的玉簪。
“此乃诡儿燕儿于南部买来,托人带回的,诡儿言及,北部极少能遇材质如此之完美无瑕的玉簪。”轻舞目露欣慰之笑容。
飘雪宫女目露羡慕之色,悠悠道:“韩公子那般冷淡的性子,居然能为轻舞姑娘做出这般贴心细致、体贴入微之事,真是让人羡慕,姑娘好福气。”
轻舞闻言,亦露出些许骄傲的神情。
“轻舞姑娘,王护法业已离开数日,不知他那边情形如何,何时能归?”
轻舞心中暗暗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心中百转千回,思绪万千:“唉,他必要走此一遭,才会死心,由他去吧。”
自从那日,轻舞便将自己不育之事和盘托出。
然王扶桑对轻舞爱之深,未嫌轻舞不育之身,坚持欲娶轻舞为妻。
轻舞为他深情所缠,无奈言道:“若扶桑家中老父,能够接受轻舞不育之身,轻舞愿无怨无悔终身侍奉扶桑。”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轻舞只得以长辈之压,断了王扶桑娶她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