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江先生这边的风轻云淡,张秀才在知道娇娇三人上山,结果一病一伤后,竟然恨恨地想:真可惜!怎么那个姓沈的赔钱货没死在山上?
张秀才一肚子怨恨,可之前村长才来敲打他,告诫县令已经知道泼水是谁干的,并表示县令不想追究,但是也不想再看到诸如此类的事情再发生。
村长直言,“要是你敢连累清河村,我不介意将你这个秀才赶出去,反正你这个秀才怎么来的,大家心知肚明。”
一时间,张秀才哪怕恨得牙痒痒,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过了好几天,老天却给了张秀才一个动手的好机会。
他知道,江先生每隔几天就会去镇上一趟,然后半天功夫就回来,而这半天功夫的时间,以往只有她几个学生在学堂里读书。
恰好这天,平安家里有事,于是也没来学堂。
真是天赐良机,张秀才特地给三个学生放了一天假,整个学堂内就剩下他和娇娇两人。
隔着一面墙,张秀才听着隔壁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心中的怒火越燃越烈。
学堂里有个大水缸,沈五郎每次带娇娇来上学的时候,见水缸里的水快没了,就会挑满水,平日里江先生他们都是在水缸里舀水喝,正巧昨天早上沈五郎刚挑满水。
每次他挑水的时候,娇娇总会在旁边玩水,不过每次都会被沈五郎念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一个爱玩水的孩子。
张秀才认为这是一个绝好的借口,到时候把责任推给沈娇娇自己失足落水就是了。
张秀才走到隔壁门口,酝酿了声音才道:“沈娇娇,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正在读书的娇娇闻言抬头望去,就看见讨人厌的张秀才站在教室门口叫她出去。
想了想,娇娇还是放下书朝他走了过去。
“张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学堂里的水缸怎么有鱼?是不是你调皮放进去的,昨天还没有,今天只有你来上学,不是你放的还能有谁?”
娇娇惊讶:“怎么可能?我没有往水缸里放鱼啊!”
“你不信,你不信就跟我到院里看看!”
张秀才走在前头,娇娇立马跟了上去。
张秀才站到水缸前,指着水缸旁边的小板凳说道:“你自己站上去看看,里面是不是有鱼!”
娇娇没多想就站了上去,还没等她探头去看,生生突然叫道:“宿主,快跑!里面根本没什么鱼!这老东西不对劲!跑!”
然而娇娇刚想退下来,身后的衣服就被张秀才一把抓住,他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去死吧,小贱人!你这么喜欢读书,到阴曹地府读去吧!”
“啊——”
张秀才扛起娇娇,下一刻就将她整个人倒扣进水缸里。
一瞬间,娇娇就喝了好几口水。
电光火石间,娇娇好像听见外面传来谁的声音,一声惨叫过后,一只大手将娇娇捞了起来。
死里逃生,娇娇看清来人后,死死抱住大哥就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此时,江谨赋也跑了过来,方才就是他先发现的,直接飞起一脚踹飞张秀才。
从镇上买的好几个肉包子此时撒了一地,江谨赋有些可惜,沈娇娇吃不到了。
“照顾好我妹妹。”
沈大郎的脸色阴沉得难看,他掰开娇娇抱紧他的每一根手指,随后将娇娇推向江谨赋。
江谨赋识相地搂着娇娇退后几步,小大人似的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啊——”
张秀才的惨叫声格外响亮,很快就有村民闻声而来。
“这是怎么了?”
一个婶子走了进来,一眼就看见沈大郎发疯似的将张秀才压在身下暴打。
婶子尖叫一声,朝外跑去,嘴里不断嚷嚷:“沈大郎疯了!沈大郎疯了!快来人呐!张秀才快被他打死了。”
很快,村民们陆续赶来,有的人手里还扛着锄头。
见人多了,沈大郎这才从张秀才身上起来,众人看见张秀才的惨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有人指责说道:“我说沈大,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对张秀才动手!他可是我们清河村唯一一个秀才老爷,你把秀才老爷打死了,以后我家小辈谈婚论嫁,你要负责是不是!”
“是啊是啊!多少人是看着秀才老爷的面才愿意嫁到我们清河村来,要是把秀才老爷打死了,我儿子娶不上媳妇怎么办?”
“秀才老爷怎么躺在地上这么久都不动?该不会是被沈大郎打死了吧?”
“诶!沈家那小姑娘怎么浑身湿漉漉的,天啊!她该不会是掉缸里了吧!”
眼尖的人发现了娇娇的狼狈,好不容易才止住抽噎的娇娇,此时一肚子委屈又涌了上来,指着地上的张秀才嚎啕大哭。
“他、他想害我,他把我推水缸里,我差点就淹死了……”
众人震惊,议论纷纷起来。
当周县令知道这件事赶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学堂外却还围满了一大堆人。
村民们看见周县令过来,纷纷让开一条道。
周县令快步走到铁青着脸的沈老头身边,急切问道:“瑾瑜兄,娇娇没事吧?”
沈老头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怜他的宝贝女儿,吓得今晚都吃少了半碗饭。
“锦之啊!娇娇吓得连饭都吃不下了,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
周县令有些头疼,这些天来憋的一肚子火气此时彻底爆发,他愤怒地扫了一圈,最后在角落里发现被人五花大绑的张秀才。
周县令大踏步走了过去,“你这该死的……”
周县令的话戛然而止,原本还想破口大骂的话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因为张秀才那猪头一样的脸,此时都看不出长相,全靠他身上的衣服才得以辨认。
“县令大人,这件事实在太过分了!张先生对我有怨,为何不冲我来!怎么忍心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动手,若不是江谨赋和沈家大郎来得及时,活生生的一个孩子就折在这里!”
“实在是歹毒心肠,这老东西不配为人师表,按律当斩啊!”
这时,人群中传来吵嚷声。
张贵元带着自家婆娘挤了进来,看见周县令的第一时间就跪了下去。
“县令大人,我爹得了失心疯,他不是有意的!这都是误会啊大人!您千万不能抓我爹,我爹他、他是有病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