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豪翻身跃上战马,黑色骏马仰天长嘶,那嘶鸣声犹如一道利箭,直直地划破了碎叶城的宁静。
他的目光最后一次扫过这座他亲手巩固的城池,城墙上的每一道痕迹,每一块砖石,都在他的眼底清晰地闪过,心中五味杂陈。
西域干燥的风沙如粗糙的砂纸,擦过他的脸庞,带来一阵淡淡的刺痛,那风中似乎还夹杂着离别的愁绪,他甚至能闻到那风沙中淡淡的土腥味。
他本想在此建立一个稳固的基业,一个抵御外敌的钢铁长城,可长安的诏令却如同一根无形的丝线,将他紧紧束缚,不得不回。
一路疾驰,黄沙漫天飞舞,他听到黄沙打在身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些细小的沙粒钻进他的衣领,有些刺痒。
李豪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长安城巍峨的宫殿,那宫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仿佛在诉说着深不可测的权力漩涡。
他深知,此次回长安,如同踏入龙潭虎穴,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他必须步步为营,小心应对每一个潜在的敌人。
回到长安,李豪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压抑的气氛。
昔日繁华热闹的街道如今变得冷冷清清,他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回响,仿佛都被那层阴霾吞噬了。
他注意到,暗处总有一些陌生的身影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那目光就像冰冷的针,刺在他的背上,让他如芒在背。
宫廷之中,更是暗流涌动。
长孙药,这个唐朝老臣的后代,如今身居要职,却对军事一窍不通,偏偏又权力极大。
他表面上对盛王客客气气,那脸上的笑容像是硬挤出来的,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像暗夜里的狼眼。
他在说话时,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假惺惺的腔调,暗地里却不断在皇帝面前煽风点火,说盛王功高盖主,有不臣之心。
“盛王殿下,西域战事辛苦了。”长孙药皮笑肉不笑地迎上来,声音里透着一股寒意。
“为陛下分忧,乃臣之本分。”李豪不动声色地回应,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心中却早已提高了警惕。
他知道,这场朝堂博弈才刚刚开始。
宫宴之上,歌舞升平,舞女们的彩裙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绚丽的弧线,乐师们弹奏的乐曲在大殿里回荡,那觥筹交错的声音不绝于耳,然而在李豪看来,这不过是掩盖表面之下权力斗争的虚伪面具。
他注意到,皇帝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他身上,那目光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带着一丝探究和猜忌。
“环儿,”皇帝突然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那声音在大殿里回响,“朕听说,你在西域练兵数十万,可是真的?”
李豪心中一凛,他沉着冷静地回答:“回父皇,儿臣在西域的兵马,皆是为了保卫大唐边疆,抵御外敌入侵。”
“哦?”皇帝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那朕问你,大食兵压境,你为何不先上奏朝廷,而是擅自出兵?”
李豪正要解释,长孙药却抢先一步说道:“陛下,盛王此举,未免有些自作主张,恐有不妥之处啊。”长孙药说话时,眼睛微微眯起,眼神中满是算计。
李豪深吸一口气,他抬头看了一眼父皇,只见父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那冷笑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吹得人心头发冷。
“环儿,”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朕希望你记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李豪心中一沉,往日里,妻子温柔的笑声,孩子嬉闹的声音,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李豪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快步走到内院,脚步急促而沉重。
却看到妻子柳如烟正抱着孩子,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怎么回事?”李豪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内院里回荡。
柳如烟颤抖着嘴唇,指着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低声说道:“那里……一直有人在看着我们。”她的声音带着恐惧,有些微微的颤抖。
李豪顺着妻子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树影婆娑间,隐藏着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强压着怒火,走到墙边,猛地一跃而起,他能感受到脚下的地面传来的反作用力,几个起落便来到了大树旁。
那几个暗中监视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李豪如同猎鹰般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逃窜,他们逃窜时脚步慌乱,带起了地上的落叶。
李豪回到房间,看着妻子和孩子惊恐的眼神,心中如同被烈火焚烧。
他知道,这是长孙药在警告他,在向他展示自己的权力。
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他能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不能冲动,他必须忍耐,为了他的家人,为了他的大业。
第二日,李豪昂首阔步地走进了金銮殿。
他的脚步声在大殿里回响,沉稳而有力。
皇帝高坐在龙椅上,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
长孙药 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阴险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恶意。
“环儿”皇帝的声音威严而冰冷,在大殿里回荡,“你可知罪?”
李豪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地回答:“儿臣不知何罪之有。”
“你擅自出兵,攻打大食,可知这是死罪?”皇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李豪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皇帝对视:“父皇,儿臣并非擅自出兵,而是为了保卫大唐边疆,为了守护我大唐的子民!大食狼子野心,屡犯我边境,儿臣若不出兵,西域危矣!”他顿了顿,声音更加慷慨激昂:“儿臣在西域浴血奋战,九死一生,为大唐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难道这就是儿臣的罪过吗?”李豪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掷地有声。
皇帝的脸色渐渐缓和,他看着盛王,心中开始动摇。
“陛下,盛王巧言令色,蛊惑人心,万万不可轻信啊!”长孙药见皇帝的态度有所松动,连忙在一旁进谗言,他说话时,眼睛里闪烁着急切的光。
李豪没有理会长孙药,而是继续说道:“儿臣对大唐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儿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繁荣昌盛!”他的声音充满了真诚和力量,那声音像是一股暖流,缓缓地流淌在大殿里,深深地打动了皇帝的心。
皇帝沉默了片刻,最后缓缓开口说道:“环儿,你的忠心,朕明白了……”
李豪心中一松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陛下,臣有本奏!”
李豪猛地转头,只见一个身穿官服的男子正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正是他的老对手——狄云……
“你……”狄云手中捧着奏折,脸上带着一丝阴险的笑容,高声说道:“臣弹劾安西节度使盛王,拥兵自重,意图谋反!”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如同一道惊雷,在大殿中炸响。
李豪心中一沉。
“儿臣冤枉!”李豪立刻跪下,高声为自己辩解,“儿臣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
狄云冷笑一声,打开奏折,开始念了起来:“盛王在西域私自募兵,训练精锐,囤积粮草,打造兵器,其意图昭然若揭!”他每念一句,李豪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这些事情虽然都是事实,但都是为了抵御大食,保卫大唐边疆。
这时,李豪冷静地听完狄云的陈述,然后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说道:“父皇,狄大人所言之事实有偏差。儿臣在西域练兵、囤粮、打造兵器,皆是在朝廷知晓且默许的情况下进行的。儿臣曾多次派人向朝廷传递情报,只可惜都被某些人拦截或隐瞒了。”李豪说着,眼睛扫了一眼长孙药,“父皇若不信,可派人去查问沿途驿站的记录,以及当时接收情报之人。”皇帝听了,微微点头。
“陛下,狄云所言句句属实,臣亲眼所见!”长孙药也站出来指证盛王,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得意的光。
皇帝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看着盛王,李豪明白,自己现在百口莫辩,必须想办法破局。
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父皇,儿臣承认,儿臣确实在西域练兵,囤积粮草,打造兵器。但儿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抵御大食,保卫大唐边疆!儿臣可以对天发誓,儿臣对大唐绝无二心!”
李豪慷慨激昂的陈词,让皇帝的脸色有所缓和。
他看着李豪,心中开始动摇。
这时,长孙药突然转变了态度,他走到盛王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拍肩膀的动作像是一种示威,说道:“盛王殿下,你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我等岂会不知?只是你行事过于张扬,难免招人猜忌。不如这样,你将西域兵权交出,回长安任职,如此一来,既能消除陛下的疑虑,又能保全你的性命,岂不两全其美?”
长孙药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李豪心中冷笑。
李豪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既不想失去辛苦得来的成果,又不想与朝廷为敌。
他闭上眼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在耳边回响,心中思绪万千。
“父皇,”李豪突然睁开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盛王身上,等待着他的下文。
李豪微微一笑,说道:“儿臣愿将西域精兵分出一半,交由朝廷派遣的将领统帅,驻扎于玉门关内。如此一来,朝廷可掌控西域部分兵力,儿臣亦可继续在西域练兵,抵御大食,两全其美。”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长孙药脸色铁青,他没想到盛王会想出如此妙计。
这既满足了朝廷的控制欲,又保全了盛王的兵权,更重要的是,这体现了盛王对朝廷的忠诚。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同意:“准奏!环儿,你果然深明大义,朕心甚慰。”
李豪心中暗喜,他知道自己成功化解了这次危机。
他叩首谢恩:“儿臣谢主隆恩!”
下朝后,李豪快速收拾行李返回安西都护府。
消息传到西域,众将欢欣鼓舞。
李嗣业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盛王真是神机妙算,这下我们又能并肩作战了!”
李豪看着远方的落日,那落日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长安城内的紧张气氛渐渐消散,盛王的威望也因此提升了不少。
然而,远在大食的哈立德却并没有放弃他的野心。
怛罗斯之战的失败让他颜面尽失,他发誓要洗刷耻辱,夺回失去的一切。
“艾哈迈德,唐军虽然强大,但他们的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哈立德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我们需要找到他们的弱点,一举击溃他们!”
艾哈迈德手捧经书,低声吟诵着:“真主会指引我们走向胜利……”
几天后,一封密信送到了李豪手中。
信中只有短短几句话:“大食欲联合突厥、吐蕃,共击大唐。小心!”
李豪看完信,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猛地站起身,他能感觉到椅子在他起身时的晃动,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来人!召集旧部,我有要事相商!”
他的眼神,如刀锋般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