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和陶京墨一起把那些文件给了赵芸,陶京墨以为,赵芸是不会要那些东西的,但赵芸却很平和地收下了。
然后,赵芸跟他们说了自己的决定,明天一早要去赵文石纪念馆祭拜她的太爷爷。
祭拜结束之后,她会在纪念馆前开一个小型的记者会。
让陶京墨在她进入纪念馆之后,再把消息放出去。
陶京墨隐约觉得,赵芸与赵家一决胜负的时间很快了。
她也问过赵芸,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可以徐徐图之。
毕竟,前世的赵芸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成为了港湾特区的女王。现在连两个月的时间都没有。
但赵芸说她不想等了,也没有什么好等的。
陶京墨觉得,赵老爷子那封信可能有些他不知道的信息在里边。
是因为商陆来了,赵芸信不过商陆,怕商陆搞事情吗?
陶京墨在赵芸临睡前送了牛奶进去,“芸姐,那封信,还有隐藏的内容吧?”
“你倒是很敏感。”
“在那封信之前,她也没有想这么快,我想不到别的。”
“是有一些信息没告诉你,不是信不过你。这是赵家只传继承人的密语。是不是很讽刺,我家老头子居然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居然还想做赵家的主人。”
赵芸眼里带了些讽刺。
“既是如此,我便不问了。芸姐早些休息。”
陶京墨离开之后,赵芸也睡不着,她翻看着商陆带回来的那些文件,仿佛在看刘先生这十年的人生经历。
商陆其实什么也没说,只是把东西交给赵芸。
感情这种事,其实更多还是自己体会。
别人说的,就算是真实的,如果你自己不信,你体会不到,那就是假的。
第二天,陶京墨一行人陪着赵芸去了赵文石纪念馆。
纪念馆每周一三五开门,可免费参观,今天是周四,原本应该大门紧闭的赵文石纪念馆不只大门敞开,门前还铺上了红地毯。
待陶京墨替赵芸拉开车门,一位老者拄了拐上前,在赵芸脚落地站稳时,叫了一声:“大小姐!”
赵芸点点头,“陈伯,多年不见,你也老了。”
“我都七十多了,想不老都难。大小姐,请!”
赵芸走在前面,陈伯跟在旁边,虽然是拄了拐,但步伐并不算慢,差半步地跟在赵芸身边。
进了纪念馆,陈伯带着赵芸去了赵文石的铜像前,上香,叩拜,最后陈伯请了赵芸去地下室。
陶京墨和商陆在身后默默跟着,只是到了地下室的门前,陈伯看了赵芸身边的二人,赵芸开口,“他们是我的人,没关系。”
陈伯这才打开一道道门,最后把他们三人迎进了一个小房间。
陈伯随后打开了电视,然后默默退了出去。
赵芸这才坐下来,陶京墨和商陆也随之坐下,电视里很快出来了赵芸的爷爷。
清瘦的老爷子坐在沙发上,商陆看了一眼,似乎就是现在赵芸坐的位置。
“阿芸,你恨爷爷吗?”
陶京墨和商陆的目光一起落在了赵芸脸上。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当年赵芸经历的一切,可能也跟这位老先生有关系。
不然,单单一个二十多岁的赵谨怎么敢设那样的局。
上面有父亲,再上面还有爷爷,而赵芸又不是吃素的。
这个认知让商陆这个旁观者都觉得难受。
本来以为,唯一对她好的就是爷爷,哪里知道,在她人生的悲剧里,爷爷也是那个主导之人。
商陆悠悠一声叹,赵芸回头,“小朋友,这才只是开始,叹气太早了。”
“对不起!”
果不其然。
接下来这位老先生的话印证了商陆的猜想。
当初给赵芸做局,是得到了老先生的认可的。
因为,赵芸不愿意联姻。
这个理由听起来荒谬至极。
但这在港湾特区的大家族里,是最常规的操作。
别说是作为赵家的继承人,就算只是赵家其他子孙,你想分得赵家的利益,你就得为家族做出些什么。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利。
“你父亲与我说,暂时先送你去欧洲。我当时想,让你离开港湾一段时间也好。
公然与家族对抗,让整个港湾都看赵家的笑话,这是你最不应该做的事。
当你还没有掌握全局的能力时,谈你个人的感情选择,那是天真。
阿芸,我是希望你能扛起整个赵家的,而不是困于儿女情长。
但是,到如今,我也活不了几天了,我又希望,我的阿芸是能如愿的。
可我找不到我的阿芸了,你父亲说送你去了欧洲,我想,他骗了我。阿芸......”
老爷子调整了一下坐姿,身子微微前倾,“我的阿芸,你一定会回来的,对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要过很多年,但你会回来的。爷爷伤了阿芸的心,屋子里的这些东西,算是爷爷给我的阿芸赔罪了。阿芸......对不起......”
老泪纵横的画面定格,那就是最后。
赵芸静静地坐了许久,陶京墨掏了手帕出来递给赵芸,赵芸低下头去拭去了泪水。
“爷爷在世的时候,跟我提过几次联姻。我没同意。父母亲就是联姻的,看看他们的婚姻,再看看后来的我。
我不想找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结婚,更不想跟一个不爱的人生下孩子。不想我的孩子也像我一样,父母都不喜欢。但是......”
她吸了吸鼻子。
“没错,爷爷很早就说过,要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什么。这个世界,从来没有两全齐美。
我父亲,不喜欢我母亲也娶了,然后才坐上了文石集团副总裁的位置。
而我母亲,因为联姻嫁到赵家,才在出嫁时从外公那里得到了一笔巨额财富。
后来,他们又离婚,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爱情,生儿育女,只有我是个多余的。”
“我本来以为,我只要足够强大,就不会受制于人。到底还是天真了,赵家能给我的,当然也能收回。
我想,爷爷最初同意设这个局,大概是想历练我。他一直说,父亲缺少历练,没有吃过什么苦,没有受过什么罪,不足以扛起赵家。
恐怕爷爷最后也没有想到,父亲和弟弟还有整个赵家对我会这么狠。”
“我可以理解爷爷的初衷,但不会认同,更不会放过那些让我吃尽了苦头的人。”
说完这话,她回头看了一眼商陆,“商陆,你别放过陶京墨,不然对不起自己受过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