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丁老头满眼的希冀,郝院长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他,“放心吧,针灸和汤药在调理身体方面,还是挺有效果的。”
说完,示意林皖苏去给病人针灸。
林皖苏拿着针灸包进了病房,准备给李韵兰施针。
施针前,林皖苏先是安慰一下李韵兰,声音轻柔,“你的睡眠有点不太好,我给你施针之后,你先好好睡上一觉,让脑部神经稍微放松一下,有利于治病。”
几句温婉柔和的话语传进耳中,李韵兰缓缓闭上眼睛,没有说话,心头一阵苦涩。
在劳改农场,她女儿割腕自杀之前,也如这个年轻女医生一样,温柔的跟她说着贴心的话。
她已经连着几个晚上没有睡着觉了,神经一直紧绷着,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女儿年轻姣好的脸庞。
可她再也见不着女儿了。
女儿走了,去了天堂,不再受那些坏人的折磨,她真想跟女儿一起走……
林皖苏从针灸包里取出来银针,开始给李韵兰施针。
她凝神在李韵兰的内关,神门,太冲等十几处穴位施针。
她的施针手法又稳又准,李韵兰不知不觉就沉沉睡着了,还起了轻微的鼾声。
小护士站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
李韵兰昨天夜里入院,三个小护士轮班陪着她。
这十几个小时,她们亲眼瞧着李韵兰不是目光呆滞,就是泪流不止,未曾入睡一会儿。
三个小护士也只能陪她一起熬着。
没想到林皖苏施针之后,李韵兰竟是睡着了!
天哪,这也太神奇了吧!
留针时间,林皖苏抬脚走出病房,趁这会工夫,她给李韵兰开张药方。
郝院长见她出来了,忙问了一句,“怎么样了?”
林皖苏微笑道,“她这段时间神经绷的太紧,我给她针灸之后,她稍一放松就睡着了。”
“睡着了?”丁老头闻言,神情惊讶,他有点不大相信,转身进了病房。
林皖苏对郝院长说道,“院长,病人还需要吃汤药调理,我给她开张方子吧。”
“好。”郝院长点头,“你马上开方子,病房有炉子,在这里就可以煎药。”
林皖苏斟酌片刻,在药笺上开了张药方。
郝院长拿着药方看了看,喊了一声,“段医生。”
很快就有位神经科的男医生走了过来,“院长!”
郝院长把那张药方递给他,“段医生,你去药房拿药,回来的时候,再拿一套煎药的新锅具。”
“是。”段医生拿着药方,快步去药房拿药。
郝院长到病房看了一眼,见丁老头默默守在李韵兰床边,他不禁摇头离开。
林皖苏伏案写着病历,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帘。
由于各个房间都拉上窗帘,房间里的光线暗,大白天也只能开着灯。
林皖苏想了一下,还是给郝院长建议道,“院长,病人不能一直躺在床上,这对她的病情不利,她需要到外面走动走动,多晒太阳,多见阳光,配合治疗才能恢复的快。”
林皖苏知道,依病人的条件,在营养物资方面肯定不会缺少,但她躺在床上不运动,不晒太阳,也不利于治疗。
“小林呀,病人的情况有点特殊,还是慢慢来吧。”
见林皖苏一脸的疑问,郝院长叹口气,给林皖苏讲起了李韵兰生病的原因。
丁老头是西南备战区首长,他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他们被下放到牛棚劳改时,三个孩子也都受了连累。
两个儿子本来都已经到部队当兵,受父母连累,被迫复员去了地方的农场。
女儿刚初中毕业,跟着父母一起被关进牛棚劳改。
父母每天挨批斗写检查,没有办法保护她,那些坏人还想欺负她。
女儿见生活无望,前途渺茫,她先后在牛棚自杀了两次,都被父母及时救了回来。
在父母被平反的前两个月,她却再也忍受不了这样非人的折磨,趁父母不注意时,她最终选择割腕自杀。
李韵兰最是疼爱女儿,女儿走了,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几次自杀想去陪女儿……
林皖苏听着,想起了在红旗农场劳改的爸爸妈妈,她不禁微微动容。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此磨难!
林皖苏心里同情李韵兰。
她有点想念爸妈了!
爸妈还不知道她已经在军医院上班。
他们若是知道她在军医院上班,一定会很开心吧。
等她休息了,她就去红旗农场看望他们,给他们带好吃的,陪着他们说话聊天……
这时,段医生和两个护士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几包中药,“院长,药拿来了。”
两个护士拿着煎药的锅具,“院长,药锅也拿来了。”
“小马,小杨,房间里有炉子,你们两个去煎药。”郝院长安排两个护士去房间里煎药。
“是。”两个护士应了一声,一起去房间里煎药。
林皖苏看了一眼时间,留针时间到了,该取针了。
她抬脚去了病房。
丁老头见林皖苏进来了,喃喃说了一句,“该取针了吗,韵兰……她好久没有睡这么安稳了。”
“没事。”林皖苏温和安慰道,“留针时间到了,我取了针,她还能睡一会儿。”
“好好好!那就好……”丁老头连声说着,目光又看向熟睡中的李韵兰。
她一直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还起了轻微的鼾声,睡的非常安稳。
林皖苏取了针之后,见丁老头还端坐在床边默默守着,看样子是舍不得离开。
林皖苏拿着针灸包离开了病房,抬脚去了两个小护士煎药的房间。
“药煎的怎么样了?”
两个小护士见她来了,忙站起身,“林医生,药快煎好了。”
“我看看。”林皖苏借着查看煎药情况如何,悄悄往药锅里注入一些灵泉水。
“药煎好之后,分三次让病人服下。”
“知道了,林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