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醒来时,秦夫人正守在床前。
“茉儿,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秦夫人关切的问。
听到下人说秦茉晕倒后,秦夫人心里慌得不行,一时还以为是秦茉有了身孕,大夫说只是急火攻心后,她才松了口气。
秦茉脸色很难看,摇摇头,没有说话。
“茉儿为何晕过去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已经听丫鬟说了,只是想知道,茉儿到底愿不愿意对她敞开心扉。
眼泪顺着秦茉如玉的脸颊落下,不仅滴在了枕头上,也滴进了秦夫人心里。
秦茉将她爱慕宋焰的秘密告诉了秦夫人,虽说秦夫人早就知道,但从秦茉嘴里听到,竟是止不住的心疼。
“那宋焰不值得托付,茉儿忘了他吧。”秦夫人慈爱的给女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温声劝告,没有责骂。
秦茉不语,默默流泪。
虽说她很伤心,但事情也只是从旁人嘴里听说,这种以讹传讹的事,她也不是没有听说过。
就像哥哥的未婚妻,京里都说她娇纵跋扈,丑陋不堪,但她接触过之后,才知道并不是像传言所说。
宋哥哥温文尔雅,学识渊博,她与他虽相识的时间很短,但和他在一起时,那份喜悦却不是假的,他的温柔也不是假的。
秦茉想了一通,随后止住眼泪,反过来安慰秦夫人:“娘,不用担心,女儿没那么傻。”
秦夫人还以为是她想通了,以后会与那宋焰断了联系,于是兴高采烈的去厨房让下人给秦茉做她爱吃的菜。
母亲离开后,秦茉偷偷下了床。
瑾玉端着药汤进来的时候,看见被窝隆起,“小姐,起来喝药了。”
一连叫了几声,秦茉都没有反应,瑾玉感觉不对,于是将被子掀开,果不其然,被子里只有一个枕头。
瑾玉慌了一瞬,随后去问伺候的下人有没有见到秦茉,得知秦茉已经出府,瑾玉没有追出去,而是径直去了秦夫人的院子。
秦夫人听说这件事后,没有惊慌,反倒是出人意料的冷静,瑾玉知道有人跟着小姐,所以也不着急,但还是问秦夫人知不知道宋焰住在哪里。
毕竟秦夫人是秦家女主人,只要她想调查一个人,不出半个时辰,别说那人住在哪里,就连他生辰八字都能翻出来。
秦夫人欣慰的看了一眼瑾玉,她看着瑾玉长大,怎么可能不知道瑾玉在想什么,见瑾玉护主心切,于是告诉了她。
秦茉手里攥着纸条,来到一条巷子里,她记得宋焰说过,他住的地方,门口有一棵柳树。
秦茉老远就看到了柳树,想到快要见到宋焰,她几乎快要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巷子里有小孩在打闹,也有夫人在织布,洗菜,虽然脚下沾满泥土,但此刻,秦茉却无暇顾及,因为她现在只想问问宋焰,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巷子里的百姓看到衣着华丽,相貌出众的秦茉,都很好奇,这样一个天仙似的少女,怎么会出现在与她穿着打扮不符的地方?
一位妇人见她走到宋焰家门口,心生疑惑,宋家何时认识这么有钱的人了?
还没等她问,秦茉就先开口了,“这位夫人,请问这是宋焰,宋秀才家吗?”
秦茉刚才发现巷子那头也有一棵柳树,贸然去敲门,怕是会打扰到人家,所以先问一下旁边的街坊邻居。
听到秦茉这样叫自己,夫人乐开了花,要知道这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这样称呼人的,没想到她一个村妇,也能被人叫作夫人。
见秦茉长得好看又懂礼貌,原本粗俗的妇人说话也轻了几分。
“是,是宋焰他们家,你是他什么人啊?”妇人看了看四周,最后凑到秦茉面前,低声说:“我听说这宋焰在老家犯了事,这才逃到玉京来,姑娘你要是来走亲戚,可要小心着点,这两天老有人来他们家门口泼脏水什么的。”
秦茉闻言皱了皱眉,难怪她刚才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仅凭几句话就断定宋哥哥不是好人。
但面前这个妇人也只是好心提醒她,她没有发脾气,而是轻声道谢:“谢过夫人,我乃宋公子故友,今日是有事请教于他。”
妇人听完点点头,“原来如此。”
秦茉正打算敲门,门却突然打开,不止是秦茉,开门的宋焰也吓了一大跳。
“秦小姐。”
“宋公子。”
二人异口同声。
“不知秦小姐来找宋某,所为何事?”宋焰问道。
秦茉本打算问那件事,但想到巷子里人多口杂,若是贸然问话,怕是会影响到宋焰,于是说道:“宋公子不请我进去坐坐?”
宋焰愣了一下,随后才让到一边,“秦小姐里边请。”
秦茉提起罗裙,走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一个双目空洞的妇人坐在院子里,秦茉猜测这便是宋公子那双目失明的母亲了。
宋王氏虽眼睛看不见,样貌却格外清丽,年轻时一定是个美人儿,她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焰儿,可是那些贼人又来闹事了?”宋王氏面露担忧,她一介女流,又是瞎子,若是宋焰与那贼人打斗起来,怕是只会给宋焰徒增麻烦。
“娘,不必担忧,是我一个…”宋焰看了一眼秦茉,“是我一个朋友。”
宋王氏听后,紧握着棍子的手放松了几分,“那就好,那就好。”
“秦茉见过宋大娘。”虽然宋王氏看不见,秦茉还是行了个礼,毕竟这是宋公子的母亲,以后……说不定是她婆婆。
听到女子的声音,宋王氏有些意外,“姑娘不必客气。”又看了看四周,“焰儿还是第一次带姑娘回来呢。”
秦茉害羞的低下头,“宋公子学富五车,我今日前来是有些不懂的问题请教他。”
宋王氏笑,“焰儿只是读了几本书罢了,谈不上学富五车。”
秦茉看了一眼宋焰,心几乎都快跳了出来。
“好了,娘,我们快走吧。”宋焰提起墙边的行李,走到宋王氏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秦茉有些着急,“公子去哪儿?”
“回老家,青州。”宋焰答道。
那岂不是一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公子为何要走?大娘身体不便,如何受得住这舟车劳顿?”秦茉明明想说她舍不得他走,但没问清楚那件事的真假,她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