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一起聊了好久,直到天色暗下来了,公主和霍骁寒才离开。
晚上,京城灯火通明,和西南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南天气寒冷,地势险峻,很多将士都受不了这种天气,甚至有的人在路上失足掉下悬崖摔死了。
匪患横行,官府想修路,方便百姓出行,但运送官银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无一例外,全部被土匪给打劫了。
顾玹此行,就是为了将西南地区的匪患灭干净,以便官府运送官银修路。
“殿下,你这一日滴水未进,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秦子鹤递给顾玹一块干到不行的大饼,面露担忧。
顾玹摇摇头,将秦子鹤手中的饼推了回去,“这孔雀山易守难攻,若是再这般僵持下去,恐怕回到京城时,早已是春暖花开。”
秦子鹤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自从跋山涉水来到西南后,虽然条件艰苦,每日只能啃些粗粮饼,但对于军士来说,能吃饱便是一件好事。
刚开始的时候,士气高涨,在劝说土匪从良无果后,顾玹只好下令用武力摧毁土匪的窝点。
有很多负隅顽抗的土匪都被消灭干净,而有些因家境贫寒只图吃口饱饭,良心尚存的土匪见大势已去,索性扔掉武器,求太子殿下收留。
顾玹仁厚,非身不由己之时,不会向自己人动手,土匪投靠顾玹后,虽然条件不如从前,但粮草一直都是先紧着他们,他们喝的是白粥,军中的将士只能喝粗粮粥。
可以说顾玹这一举动感化了他们,甚至有人亲自为顾玹带路。
“太子殿下不必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孔雀山必定有弱点,只是暂时需要些时间。”秦子鹤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心里却是着急得不行,只因为僵持了快一个月,军中的粮草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粮草还能坚持多久?”顾玹站起身,望着孔雀山,眼神坚定。
秦子鹤,“约摸够十天左右。”
听完,顾玹皱起眉头,是他大意了,若是准备齐全,也不至于让将士们陷入困境。
“禀告太子殿下,秦将军,有一人说他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绕到山上。”正当二人都有些沮丧的时候,一个士兵带来了好消息。
“当真?”顾玹喜出望外,“带上来。”
来了这么久,秦子鹤还是头一回在顾玹脸上看到这样放松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士兵带上来一个高高瘦瘦,长相清秀,眼神十分澄澈的男孩。
见男孩年纪也不大,秦子鹤与顾玹对看一眼,似是在问:这么年轻,真知道山上的路?
不过怀疑归怀疑,二人却没有问出口。
“你叫什么名字?”顾玹面色沉静的问男孩。
男孩跪下,十分恭敬的回答:“回大人,我叫楚楠。”
顾玹,秦子鹤:怎么感觉这名字怪怪的?
顾玹清了清嗓子,“你说你知道上山的路,此话当真?”
楚楠:“当真,小民幼时跟父亲上山采药时发现的,后来一路到了孔雀山山寨里。”
“你主动请求带路,可有所求?”顾玹这是在问他要什么赏赐,或者有什么条件。
“回大人,小民只为报杀父之仇。”楚楠一脸仇恨。
“你与孔雀山有什么仇什么怨?”顾玹一听来了兴趣,总要问清楚,才放心让他带路,不然是个圈套,将他们带入危险之地可怎么办?
原来楚楠是生活在孔雀山山脚下的村民,母亲多病,家境又十分贫寒,父亲自学医术后上山采药为母亲治病。
没想到那天父子俩意外发现了一条小路,虽说在悬崖旁边,十分危险,但二人压不住好奇之心,还是走了过去。
等到二人反应过来,已经站在了孔雀山的寨子门口。
看守寨门的人都十分意外,毕竟这条路除了他们自己人外无人知道,于是楚楠父子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父子俩被关了几天后,孔雀山大当家下令将父子二人杀了,不然孔雀山的秘密要是被外人知道,恐怕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毕竟孔雀山是个好地方,易守难攻,土地肥沃。
楚楠的父亲苦苦哀求,也没能让大当家心软,最后还是大当家的女儿看楚楠比自己小不了多少,有些可怜,跟大当家求情,大当家这才将楚楠扔了回去。
等到年幼的楚楠在山上跌跌撞撞走了好几天后,这才找到了回家的路。
到家时,便看到已经病死在床上的母亲,和父亲的头,楚楠悲愤交加,在邻居的帮助下葬下了母亲,又给父亲立了衣冠冢之后,便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
后来另外一个寨子的土匪下山抢东西,土匪头子一眼喜欢上了眉清目秀的楚楠,刚好他和夫人没有孩子,于是将楚楠带了回去。
也正因为如此,那个寨子的人在顾玹打上山时,听从楚楠的劝告,识大体的缴械投降,将损失降到了最低。
听楚楠讲完,顾玹和秦子鹤都有些震惊。
顾玹,“原来是你,我竟不知道西南竟还有你这种人才。”
面对顾玹的夸赞,楚楠也十分谦逊,“草民也不过是想让义父义母活下来罢了。”
是个懂感恩的,谈吐也不凡,顾玹对楚楠更加欣赏。
“待我挥师回京时,你可愿跟我一同回京,以你的性格与才能,必定能在京城混出一番天地。”顾玹抛出橄榄枝。
“若是大人能为草民报仇,草民愿跟随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楚楠握拳,单膝跪地,“草民先去知会义父义母一声,大人出发时派人去叫草民即可。”
顾玹点点头,楚楠这才退下。
等到楚楠出去后,秦子鹤才低声问道:“殿下,这人能信得过吗?”秦子鹤还是有些不放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就凭他能说服他义父义母投诚这一点足以证明他是个识大体的。”顾玹相信自己的眼光。
听到顾玹这样说,秦子鹤也不再怀疑。
罢了,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有他看着,掀不起什么大浪,秦子鹤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