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老夫人摆弄着海棠花,瞧孙女的面色煞白,似是吓得失神了。
唤了她几声都愣住没动,也没说什么,朝着一旁的石桌子走去,捣鼓香料,等着她自己回神。
“祖母......”
华念奚都不敢想明日的宴会,多少人眼巴巴要看着他们府上和威南侯的韵事。
原本高阳大长公主出事,同公主有关的人,正备受关注,都传出当年祖母失清白的事。
这会儿祖母同威南侯府的人,再一块出现,那流言蜚语还不满天飞?
不对,不是流言蜚语,祖母可承认了,真的想和威南侯在一起的。
“可,这不能行吧?”
华念奚知道身为晚辈,同长辈说着话不好,却还是忍不住劝一劝。
“您和侯爷早都各自成家,祖父是对不住您,可您如今是有儿孙的人。”
“这个年岁和离,再和侯爷在一起,此事必定遭人唾骂,祖母您又要背负一次伤风败俗的骂名。”
“到时候不光是您,您的娘家,威南侯府,华家,都会被人指责。”
“要不,您,您三思?”
华老夫人听着孙女小心翼翼的劝告,捣鼓香料的手也没停住,知晓这不光是孙女想说,也是整个华府想说的。
兴许,还有她的娘家。
瞧她们一个个紧张的,她不过是紧跟着侯爷一块送了个帖子,就如此害怕?
年轻的时候,她认命了,如今人老了,还会如何?
华老夫人却见孙女都要急哭了,无奈摇头,示意她坐下来, 只问。
“你觉得祖母,是什么样的人?只会贪念儿女情长,年轻的时候不是了,现在还会是?”
“我......那您刚刚可是承认,为了威南侯才去参加郡主的宴会。”
“嗯,正是有侯爷送了帖子,老身再去送帖子,才能引起皇城勋贵们的在意。”
华念奚一愣,没听明白祖母的话,为何要皇城勋贵们在意?
她们越是在意,流言蜚语岂不是越涌越大?
“如此才好啊。”
华老夫人瞧着捣鼓出来的香,闻着香气很是宜人,见孙女还忧心忡忡的,却是笑了笑。
“热闹嘛,老身也许久没出门,能将自己作为热闹,同旁人一起同乐,多好。”
“这,这是能同乐的?”
“自然,老身一想到她们这会儿眼巴巴想看老身做什么,就觉得有趣。”
华老夫人还真是很欣喜的模样,都能想象到明日她出现在郡主的宴会上,一堆人盯着她。
那个画面,怎么会不有趣?
不过她去郡主的宴会,倒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你呀。”
华老夫人见孙女不能理解,也不同她多说,等她明日去了宴会就知道了。
只挑着重点安抚府上的人心:“你上回去浮光寺,不是一直忧心忡忡,觉得高阳大长公主会对付你?”
“嗯。”
华念奚现在想起来都提心吊胆,高阳大长公主要对付郡主,又很讨厌她。
最好的法子,不就是害她来构陷郡主?
天晓得在寺庙的时候,她有多害怕。
“你的担忧一点没错,高阳大长公主这些年,一直不肯放过老身。”
华老夫人看向孙女,眉心都拧了拧,同她说:“只怕想用当年对付老身的法子,来对付你。”
“可你还能安然无恙,除了有人保护你,再无其他可能。”
“你不是也说,隐隐察觉有人暗中守着你?”
“嗯。”
华念奚点头,感觉好几次有人要暗算她,可一转头什么都没有,明显觉得有人在保护她。
“不用想,是郡主那孩子。”
华老夫人见华念奚惊愕,瞧孙女这个眼神,就知道孙女以为是威南侯。
侯爷到底是外男,怎么会暗地里守着一个小姑娘。
“若无郡主,依着公主的手段,你呀,很难不出事,咱们可欠了郡主一个人情。”
闻言,华念奚诧异地看向祖母,好像知晓了祖母的用意。
“郡主要办宴席,皇城的勋贵大族们犹豫不决的,倒不如老身帮着郡主推一把。”
“来的可皆是内宅女眷,谁不想看点热闹?”
“老身和威南侯府的人一块出现,能吸引的人,可多着呢。”
“郡主的宴会,自然会办得热闹。”
竟是这般?
华念奚瞧祖母笑得别有深意,总觉得祖母还另有目的,却是安心了一点。
祖母不是如外面传得那般,是为了威南侯去的就好。
可又想起来什么,瞄了瞄一心捣鼓香料的祖母,为难问。
“祖父那儿,您,您不去解释两句吗?怎么说,外面传着的名声,不好听。”
“这可无须。”
华老夫人将做好的香料装盒,听着孙女的担忧,可毫不客气道。
“如今府上,可是老身的儿子当家作主,他算什么?”
“他敢和老身置气,老身就断了他的银子,看他还如何潇洒?”
啊,这个。
华念奚听着祖母不留情面的话,还挺佩服,确实呀,府上是她父亲做主,也是祖母拿捏着呢。
当即也不多说了,祖母自有打算,她跟着祖母就好了。
若真是郡主在浮光寺保护她,还是要郑重道谢的。
那她去要着重准备谢礼,原本上门做客,也要备份礼物。
瞧祖母在装香料,猜到这就是要送给郡主的。
祖母做的香料,皇城的香料铺子可都比不上,就是祖母不常做,她先前想要,祖母还不给呢。
送给郡主的,竟然这般多。
祖母有些偏心哦。
这会儿皇城的勋贵大族们,都在给虞黛映准备礼物呢。
都送去了要上门的回帖,岂能空着手去?
当然也不能送太重,不能便宜了郡主。
想送厚礼给郡主的皇上,却没收到宴会的帖子,还有些不高兴。
“这丫头真是会寻乐,朕忙得嗓子都哑了,她还能躺在家里办宴会。”
“也不知道给朕送个帖子,就算朕不能去,也该做做样子。”
说着,瞧着一堆的折子,皇上就头疼,可一瞥,见皇长孙总算是乖乖在一旁忙着公务,心里就舒服了一些。
“皇祖父,孙儿可和您不一样。”
宿珒栖瞧皇祖父看着他,都甩了郁闷还高兴上了,噙着笑意从怀中取出一封帖子,递过去。
“郡主还是给孙儿送了帖子的,更是亲笔所写,同皇城那些勋贵不同。”
“这是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