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傻呀。”沈璃双手掐住他的脸，又好气又好笑的道：“那抱负是说牺牲就牺牲的嘛？而且我又不是绝症了，现在不出去就没命了。”
“阿璃。”顾长安抬头捂着她的嘴，眼里有责怪之色：“这种事还是该有个忌讳，不可随意说。”
沈璃趁机在他手心亲了下。
顾长安只觉得手心上起了火，连忙拿了下来，眼睛不知道看哪。
“放心，我身子好着呢。”沈璃笑了下才道。
她上一世有意识的控制自己的食量，像是一头大象故意吃绵羊的食量，又殚精竭虑，内心矛盾煎熬，时常睡不了两三个时辰。
即便如此，她三十多岁流落到监狱里的时候，身子也比绝大多数的姐妹好得多，那些年轻的妹妹见她这么强健甚至不相信她竟然是王公贵女。
更不要说这一世，她吃得多睡得香心情好，最近都觉得自己长个子了。
“那……也不能乱说话的。”顾长安再抬头时神情仍有些羞意，但目光严肃：“你要答应我才行。”
“我若是不答应呢？”沈璃存心逗他。
顾长安怔了下而后陷入了思索，好像是在想有什么能威胁到她的事情，但越想越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拿得出的制裁她的办法。
“好好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再动不动就牺牲自己了，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沈璃也不难为他，当下又捏了一下他的脸：“不然我就生气了。”
“好，但我答应阿璃，等我们朝局稳定，我们年纪大些一定带你四处游览。”顾长安仰头的同时握着她的手，目光坚定。
沈璃点着头：“我们一定可以的。”
她首先要报仇，再保下自己在意的所有人，她相信自己可以，但这条路恐怕还有很长一段要走。
“别累着了。”她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心说这人怎么动不动就蹲着。
顾长安起身后在榻的另一边坐了，对她道：“这礼单交给我，我会查各家往年收过什么，最需要的是什么，然后找人采买整理。”
“不用，你每天朝里的事情就够忙了，这个我行。”沈璃连连摇头。
谁家男人白天管着朝廷两个衙门，一个最高司法衙门、一个最高财政衙门，晚上回家管账又管过年送礼的。
“我做这些很快，阿璃闲下来便看看书，听说年底会有几个贵妇贵女们的诗会，阿璃可以出去走走散散心。”顾长安不听她的拒绝，已经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了。
“我懒得去，那些人大部分都是附庸风雅，没几个真懂的。”沈璃说着又道：“如果婉儿在倒是可以，只不过最近是见不到她了。”
“我今日见到了赵靖，据飞鱼卫的密报，北境至今还是密不透风，虽然被困在城内但士气高涨。”顾长安知道她关心战况，特地找赵靖问了问，一回来便对她说。
沈璃点着头：“好啊，她的抱负算是得到施展了。”
“飞鱼卫的消息是说，林婉儿辅助林将军重新部署了战术，而且火器在她手里也得到了很好的发挥。”
顾长安又道：“如此看来北境比我们想象中乐观，只要火器和援兵一到，必然能将对方拖垮。”
“拖垮？”沈璃微微扬眉：“听起来夫君很有把握？想来背后的功夫也没少做吧？”
“夫人敏锐。”顾长安笑了下答：
“虽然大梁主君抱负远大，但内部文官却不想看到武将做大，我们的使臣名为议和，实则暗地向大批文臣输送金银宝物，令他们不断在主君面前讲述这场战争的弊端。”
“同时戎狄那边也送了大批的牛羊丝绸、过冬的粮食、美酒以及金银玉器与他们交好。”
“戎狄以北的漠北部落同为草原游牧一脉，漠北部落南面便是大梁，我们从戎狄绕路过去同样送了大量物资，已然达成了交易，他们会看准时机南下大梁。”
沈璃听着这些就知道朝中的老狐狸还是老狐狸，这海量的银子砸下去必然会动摇大梁内部的团结。
只要边境再坚守一段时间，对方攻不下来虚耗粮草，恐怕就愿意谈和了。
若是小恩小惠便能化解这场战争，给将士和百姓一些休养生息的时间，倒也不是不行。
但这些成事的关键还在于边境能否在守得住的情况下最大强度的威慑对方。
唯有强硬的手段才能让对方权衡利弊，若是守不住，一切都只是空谈。
“阿璃放心，兵部以及我户部都极为重视此次战役，粮草和援兵都在路上。”顾长安柔声安抚：“他们都会没事的。”
沈璃点着头，看来大昭还是有些救的，只是苦了户部主官，拿了那么多钱出去，恐怕又被掏空了。
“只要让我们熬过这一次，就都会好起来的。”顾长安对此很有信心。
一旦税法革新成功，他有把握让大梁十年二十年之后成为真正富足的强国，甚至可以超越见开国之时的强盛。
届时周边国家现在吃进去多少好处，未来都要加倍的还回来。
沈璃点着头：“我相信夫君。”
“那礼单之事也要相信我能做好。”顾长安拿过笔道：“不要和我抢。”
沈璃见他坚决也是哭笑不得，她这个当家主母做的简直一塌糊涂，最多管管家里的下人，貌似还管得不太好。
“那我们商量着决定，我记得去年送了什么，也知道他们府上需要什么。”她自告奋勇，不想顾长安再拒绝又道：“而且这事我只是不想自己做，和夫君一起做什么我都喜欢。”
“好……好吧……”顾长安听到她后半句原本气定神闲的他低下了头去，耳朵是红红的，嘴角是压都压不住的。
沈璃就知道这一招好用，看着他心软软的同时也有些把持不住，于是眼睛亮亮的问：“夫君吃过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