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忧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受伤的时候都没这么无奈过。
“公子这可是刀伤。”郎中看了一眼便抬起头打量起二人来,第一眼便觉得这二人不简单,虽然穿着普通,但气质绝非寻常百姓。
而且这伤一看便是锋锐的武器留下伤痕,不是官府就是江湖中人。
“是啊,我遇到贼人追杀,多亏这位公子相救,否则我这小命可就没了。”沈璃心有余悸的道。
“哦?这位夫人可是遇到了山匪?可需要小店帮着报官?”这郎中问。
“说来话长,这位公子的伤势如何?”
“伤得倒是不重,未伤到筋骨,只是伤口有崩裂的迹象,养上半月即可痊愈。”郎中说话间眼睛在转动。
“那您赶快给瞧吧,医药费都由我来出。”沈璃说着便从荷包中拿钱,结果不小心将一枚印章掉了出来。
郎中急忙帮着捡,在弯腰的时候顺势便看到了,这印章十分精致,背面刻着篆体的文字‘沈璃’。
郎中一看到这名字便是瞳孔一缩。
他将印章还给沈璃,笑道:“公子夫人且稍等,我命人将内服和外敷的药配好,先命小厮来清洗伤口。”
“多谢。”沈璃将银票递上。
那郎中连忙摆手说找不开,等下再收不迟。
于是二人便被带到了医馆内的一间房中,看起来并不像是处理伤口用的,倒像是客房。
进了房间后,沈璃摸了摸鼻子。
“从进城开始就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是你的人?”白无忧坐在床榻上问。
沈璃点了下头,见他神情一直紧绷便出演安慰:“放心,我在呢,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为何不等我伤好了再行动?”白无忧对此耿耿于怀。
若是他没有伤自然是去哪都不担心的,他是足够有能力保护这丫头的。
“不必也等不及,迟则生变,要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下手。”沈璃在房间四处走了走,这房间并不临街,想传递消息并不容易。
但她相信父亲和顾长安,此时高处必定有人监视着。
他们没有等来清理伤口的小厮,反而等来了毒气。
只见窗子被一根细细的竹竿捅破,而后一股股看不见的气体便涌了进来,空气中能嗅到淡淡的清甜味道。
沈璃和白无忧交换了一个眼神,嘴上还在说着话,似是什么都不曾察觉。
不久后,门打开,外面的看到的便是床上和床旁倒着的两人。
“带走。”为首一人招了招手。
影子在院中的暗影之中,跟着一行人到了后院,看着这些人从一间房屋的暗道中下去了。
他勾了勾嘴角。
他手里则是刚刚在城门口处,夫人递过来的消息。
可以行动了。
沈璃和白无忧是被冷水了之后才睁开眼睛的。
沈璃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处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随意的被扔在地上,此刻更是全身湿透了。
但白无忧则是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了十字刑架上,看起来是担心他跑了。
两人面前站着一个虬髯大汉,他在打量白无忧,并且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和沈璃在一起?”
这是白无忧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他于是偏头看向地上同样被绑着手的沈璃,问:“这是你的名字?”
“嗯。”沈璃应了一声见他没别的反应便问:“你不会没听过吧?”
她怎么说也是京都第一才女,当朝丹青圣手,对书画一方面但凡有所了解都不会没听过她的名字。
他微微摇头:“未曾听过,很有名吗?”
沈璃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现在认识来得及。”
虬髯大汉看着两人眉来眼去,你一句我一句的,完全忽视了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对着白无忧举了举手里的鞭子,但并没有打下去,只怒声道:“我问你呢,叫什么名字?你是谁?”
他心中是有个怀疑的,毕竟绑走沈璃的人便是圣子,虽然圣子常年带着面具不曾被亲近之人以外的人见过真容,但知道的消息是年纪并不大,只有十八岁。
眼前这人年纪对得上。
“你又是什么人?怎敢抓我来此?”白无忧目光慵懒轻蔑,睥睨之气不经意间流转而出。
这大汉面对这神色不由得退了一步,面露惊恐之色,再开口似是给自己壮着胆气:“我乃红莲教安州分舵的堂主,你……可否是同道中人?”
“若我说是,你是要放了我还是杀了我?”白无忧微凉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那大汉心下骇然,答案已经接近了他的想象,他想到这种可能不由得又退了一步:“你是绑了这女子的人?”
舵主带的人尽数死在了道观,朝廷内部的消息是所有刺客也尽数丧生在道观中,但他们不能只信朝廷,毕竟圣子年纪虽轻武功却深不可测,一旦跑出来他们未来没好日子过。
还是要排查一番,哪怕杀错了也不可放过。
白无忧已然在他眼中看到了忐忑与杀意,果然这分舵不能要了。
“你恐怕抓错人了,我并非你红莲教之人,至于她。”白无忧目光扫了一眼沈璃所在的方向:“我是见她被追杀所以出手相助,萍水相逢罢了。”
“什么?萍水相逢?”这汉子怔了一下,又问:“那你是什么人?”
“我这身上有路引,你大可拿出来瞧瞧。”
“搜。”虬髯大汉挥手,让身边人去搜。
路引就在胸口,很容易便被取了出来,那汉子打开查看并且念了出来:“武当山弟子,无念道人?”
“贫道云游至此,见这姑娘被人追杀,便出手相助,不知与你红莲教有何干系?”白无忧微微挑眉,神情间满是质问之色。
这堂主仔细想了想,圣子可没有这身份啊,难不成真的不是?
他于是将目光又落在沈璃身上,走过去绕着她转了一圈才道:“识相点,本堂主问什么你答什么。”
沈璃坐在地上浑身湿冷,闻言懒懒的抬了下眼皮:“说。”
“果然是朝廷的狗官,贪生怕死。”这人哼一声才道:“被绑走的第二日夜里你可在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