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苏云亦见她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心头担忧瞬间转为怒火!
原以为她被吓得不轻,于是紧赶着来安抚,没想到竟遭这般冷遇!
他冷嗤一声,没好气道:“呵,倒是我瞎操心了!”
见他动怒,叶苑苨丝毫不为所动,仍侧着身,不肯看他。
他咬了咬牙,狠狠盯她一眼,带着怒火,转身走出院去。
她看他离去,心头那股怨气,立马泄了下来。不知为何,心头竟有些莫名酸涩。
她都不用去想,便知此事他会如何处理,定又是将下人责罚一番了事。
她突觉自己好笑,她有何资格给他脸色?那母女三个才与他是血脉相亲的一家人。
而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罢了!
2
苏云亦转头就来了闻影营。
地牢里,见到那两个犯事的男仆,心头怒火更甚。
两个男仆缩在阴冷的墙角,瑟瑟发抖。
苏云亦手持马鞭,满眼深寒的戾气。
他二话不说,扬起马鞭便朝那两人身上狠狠抽去!
两个男仆吱哇乱叫,粗布衣迅疾破裂绽开,道道血痕如蜿蜒的赤蛇,在肌肤上迅速蔓延。
皮开肉绽之处,鲜血淋漓。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很快洇红了一片。
站在地牢外的却隐和闻昱面面相觑,公子何时这样抽过人!
不过,一想到这二人的行径,也觉该!都不知这二人哪来的狗胆,连少夫人都妄想亵渎!
即使是真被公子弃了,也轮不到他们去糟践呀!纯粹作死!
直抽到地上那两人没了动静,苏云亦才掷了马鞭!
闻昱心想,这两人恐怕都快被抽死了吧,怎么都不审问一下!
苏云亦转过身,一身阴翳地走出地牢。
却隐和闻昱急忙跟上去。
却隐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递了过去。苏云亦接过来,擦着手上、衣襟上沾染的血迹。
他转头吩咐闻昱道:“扔到她们院里去!”
闻昱一顿,一脸茫然,忙求助地看了看却隐。
却隐无奈,只好停下来,跟他耳语几句,这才大踏步跟上公子。
3
暗夜幽深。
门客院墙角茂密的大树树冠里,隐着两个蒙面黑影。二人正望着一墙之隔的云腾山庄。
“殿下,如此行事,太过冒进!自您上次偷袭后,山庄如今戒备森严,属下这几日细细勘察了一番,守卫至少增加了三倍!若是被擒……”一个黑影忧心道。
“少废话!”另一个轻声呵斥。
言罢,瞅准时机,一个纵身,便若幻影般飘然而起。
刹那间,似一缕青烟被疾风裹挟,掠过数丈之遥,稳稳飘入山庄之内,了无踪影。
“嚯!”留在树上的黑影见状,不禁暗暗赞叹了一声!
随即,也瞅准空当,避开山庄暗卫的眼线,伺机跃入山庄。
夜空静谧,唯有树枝轻晃的沙沙声,及虫鸣鸟叫声。
两个黑影仿若幽灵,在山庄院落间,屋檐墙垣间,草木树丛里,悄无声息地穿梭、打探。
山庄实在太大,打探起来犹如无头苍蝇,只能挨个摸索。
不觉间,闪现在前方屋顶的黑影,像被黑夜吞噬了一般,骤然消失在眼前!
躲在后方老槐树上的黑影,揉了揉眼——只听哐当一声,完蛋了!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殿下轻功卓绝,也抵不过这个道理!
好巧不巧,黑影掉在了青云院!
刚从屋顶掉落,一个闷哼,身子还没摔稳当,一个网兜从天而降,将他兜了个严实!
叶苑苨独自睡一个屋,柳雨和英英睡一个屋,主仆三人皆被那没住人的偏房动静吵醒,都身着寝衣跑了出来!
天黑压压的,目之所及,混沌一片,啥也看不清。
柳雨与英英止不住微微颤抖,她们急急挨近叶苑苨,将小姐簇拥在中间。
三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又匆忙入屋,插上门闩,将门牢牢反锁。
久久,偏屋那边都没声响。
叶苑苨压低声音,对两个丫鬟轻声道:“你俩就待在屋里,我出去探探。”
柳雨与英英对视一眼,面露忧色,却也知晓无法阻拦,只得默默点头。
叶苑苨走向床头,取过一件黑色披风裹在身上,又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小刀,攥在手里。
她深吸几口气,轻轻打开门,警惕地走了出来。
她贴着门墙,缓缓往偏房移去。
那偏房屋顶是她闲来无事布下的机关,没想到今日会被歹人触发。
那落在屋内的黑影,掏出身上的小刀,割了半天,才从网兜里爬出。
那网兜,虽为麻线所制,看似不牢,然其结构奇异,麻线交错仿若布阵,一处受割,周边皆紧缠。
是以,黑影几经波折才觅得关键,狼狈挣脱。呵,倒没想到,一个无人的偏僻院子,竟有这等机关!
此院虽僻,但方才掉落屋顶的声响,也说不得就惊动了山庄暗卫,得赶紧逃跑才是!
这样想着,黑影急急踏出门来!
一出门,便与一个面庞朦胧的女子,双眼对了个正着。
——这不是苏云亦的夫人吗?她怎会住在这偏院!
黑影正暗自想。
叶苑苨没想到,自己刚摸到偏房门口,就与歹人撞了个正着。
她心头一颤,虽怕得要命,仍挥着小刀往黑影胸口扎去!
黑影侧身一躲,从她手中夺过小刀。
正要得意,戏耍这苏夫人一番,却听得耳边一阵呼呼声——山庄暗卫往这边涌来了!
正欲推开苏夫人夺路而逃,他的下属突施冷箭,一枚飞镖朝苏夫人头顶疾射而来。
他心中一凛,不假思索,手中小刀闪出,“叮”地一声脆响,精准接落飞镖。
旋即,他跃上房顶,与另一黑夜汇合,几个纵跃便不见了踪迹。
叶苑苨跌坐到地上,心中惶惶!奇怪,他为何会帮她挡飞镖!
她转而寻找起那枚掉在地上的飞镖。
山庄暗卫追随那两个黑影而去,最终却仍被其逃脱。
4
这真是个诡异不平的夜晚。
苏云亦迅疾赶到青云院时,叶苑苨正拿着飞镖,坐在屋子小桌前,拿在灯下研究。
两个丫鬟坐在软榻上,相互依偎着,神情忧惧。
被这样一吓,谁都没了睡意。
苏云亦着一身白色寝衣,一进屋便晕染了满室寒气。
他不置一词,走过去便将叶苑苨扛到肩头,往云泥院行去!
他已懒得和她讲什么道理,留什么情面!
不过一晚未派暗卫看护她,便出这样的事!幸而她无大碍,否则,他该如何后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