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修呢?你进去告诉她一声,她的嫡母来了,让她赶紧出来接见,”
翌日一大早,多罗格格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在前厅响起。
宜修本来已经醒了,只是孕中身子不适,昨夜又害喜害得厉害,几乎折腾的一夜未睡。
此刻她正疲倦地靠在榻上。听到自己这位嫡母的声音,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嫌恶。
剪秋推门进来,面上也是有了几分不满之色,她见宜修气色虚弱,心里对多罗格格的不满更甚了几分。
她走到宜修身边,压低了声音说,“要不奴婢去回了多罗格格,就说您身体不适,晚些再出来见她,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不必了,既然嫡母来了,那就先扶我起来梳洗吧。”宜修摇了摇头,有些艰难的起了身。
见她慢吞吞的出来,等在前厅的多罗格格早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她正要开口斥责几句,一旁的柔则眼尖,轻轻拉住了母亲的手臂,对她微微摇摇头。
多罗格格见女儿拦着自己,便也作罢,只是神态颇为傲慢的哼了一声。
“嫡母,姐姐。”宜修扶着剪秋的手颔首道。
多罗格格也不与她见礼,而柔则这才施施然起身,十分敷衍的福了一福:“侧福晋。”
也不等宜修说话,柔则便亲热地上前拉住她的手,“妹妹还有着身子,快坐下吧。”
宜修这才将目光落在这位嫡姐身上好好端详了一番。柔则果然穿着如前世一样华美繁复的衣服,比起宫中高位妃子的规制,也毫不逊色。
果然是蠢货,如此招摇行事,按耐不住。宜修心想。
多罗格格向来自矜身份尊贵,从未曾正眼瞧过宜修和她的庶母,如今也是懒得多和她维持面上的客气寒暄。
她连拐歪抹角都直接省了,开门见山地问道:“胤禛呢?你有着身孕,怎么也不见他在你这多陪着你。”
“王爷一早就入宫了,下了朝还要去给德妃娘娘请安,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王府。”宜修淡淡回道。
柔则面上的失落一闪而逝,还是被宜修给敏锐的捕捉到了。
倒是多罗格格不以为意,她摆摆手,大剌剌地说,“无妨,等他回来,总要来见过我这个姑母,左右今日无事,我便在你这多呆上一会吧。”
说罢她端起面前的茶杯不紧不慢的啜饮了一口,皱皱眉,“看来你在这王府里,也没多受重视啊,有着身子的人了,这茶叶跟我府上的比都不如。”
宜修知道她端着自己爱新觉罗氏的身份,自认为高贵无匹,从小就在自己和庶母面前话里话外喜欢彰显自己的地位。
眼看着要送柔则入府了,正好不忘见缝插针的言语打压贬低自己这个庶女一番。
只是从前在府中由得她作威作福,这次只怕多罗格格要触到霉头了,宜修心里冷笑。
她假装讶然道,“这龙井还是前些日子德妃娘娘赏的,女儿舍不得喝,今日特地拿来招待母亲,不想竟会如此,没能让母亲满意。”
被她拿话这么一堵,多罗格格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悻悻止了话头,还不忘愤恨的拿眼神剜了宜修一眼。
若不是顶着个爱新觉罗的姓氏,这样行事冒进,言语不计后果的人,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今日的主角并非多罗格格,这个愚蠢的嫡母,实在构不成什么气候,眼下的重中之重,还是自己的好姐姐柔则。
宜修的余光扫过柔则的面庞,纵使再讨厌这个嫡姐,她也不得不承认,柔则倒确实是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如此绝色佳人,难怪上一世有人会一见钟情,为之倾倒。
可惜的是,美人虽好,若是个不懂规矩徒生是非的,只怕这张脸带来的吸引力,就要大打折扣了吧。
何况这皇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如花似玉的女子,就比如明艳张扬的年世兰、还有那个和胤禛的白月光有着六七分肖似的甄嬛,无不是一等一的容色。
只是一旦失了分寸有所逾矩,换来的就只有胤禛心里的忌惮与不满。
在胤禛这里,逾矩的女人,下场大多不太好过。
而眼下柔则这件甚至日后能被拿来充作封妃吉服的衣装,便是僭越了。
宜修心下已有了盘算,何不拿这送上门来的衣服,好好地做一笔文章呢?
多罗格格和柔则不是正急着见胤禛么,既然是大费心思的一番盛装打扮,只给胤禛一个人看到了,那多可惜。
“女儿今日正打算进宫给德妃娘娘请安呢,既然母亲和姐姐也来了,不如就和女儿一道去吧,正好您也有日子未见德妃娘娘了,大家也坐在一起说说话。”
宜修语气恭敬的对多罗格格说,她微微垂着首,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正好多罗格格自己也打算着见德妃一面,跟胤禛这个生母说一声她准备让柔则入四王府做嫡福晋的事,因此听到宜修的话后,想也不想便点头应允了。
若不是如今的二皇子已经有了嫡福晋,她的宝贝女儿又怎么会便宜这个出身平平的老四?要不是看在德妃是四皇子生母的份上,哪有她亲自去拜会那个德妃这个庶女的道理?
多罗格格想到这里,面上的倨傲之色更显。
宜修看在眼里也不戳破,只微微一笑,这一世,柔则想凭着一曲惊鸿舞顺理成章地入主王府做嫡福晋,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眼见着过了下早朝的时辰,年轻的柔则已经开始有些沉不住气,她主动开口问询道:“妹妹,咱们什么时候进宫,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宜修见她面上三分紧张七分期待的神情,心里也有了考量,之前对柔则自己也有意入府的猜测更甚了几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好姐姐,既然你主动想要夺人夫君,来破坏我的人生,那么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顾手足情面,对你手下不留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