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人在空中飞跃急行,随手抓出一把银票扬在空中,飘飘洒洒落下去。若对手真是为了银子,此时必然停下去捡银票,也就不会再追了。
“你怎么还追?”范德彪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李长风道:“谁知道你洒下去的够不够数?涉及到银子的事,还是当面了清比较好。”
范德彪知道,他现在实力本就不及对手,而且自己在前,敌人在后,既要瞻前又要顾后,又占了劣势。如果一直这样追赶下去,迟早会被对手的剑气命中。
索性落到地面,在林中穿行。落雁阵限制不了对手,这个优势已经不复存在,在地面有树木和地形遮挡,反而有更多斡旋的机会。
他一边在前面蛇形跑位,一边高声说道:“行了!我范德彪平生最讲信用,刚才给的本来已经够数,你却不信。那我就吃个亏,当面再给你一次。先前掉在林中的,也都归你所有了。”
“好。”李长风答应道。
范德彪停下来,躲在一棵树后,伸手入怀去摸银票的同时,露出半张脸警惕地看着李长风。
李长风收剑入鞘,慢慢朝他走去。
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异响,有什么东西划破空气呼啸而来。
范德彪大惊失色,一边扭头朝后看去,一边飞身躲避。
果然看见是一柄飞剑携带着二十境的实力偷袭过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李长风离他已经不远,预判了他躲避的方向,已经飞身一剑刺去。
范德彪躲过了飞剑,却未能躲过李长风手里的剑。
一剑穿心而过。
二人落回地面。
范德彪的身体被对方的剑挑着站在那里,双手抓着仍插在胸口里的剑刃,鲜血从指缝往外狂溢。
他无比愤恨地看着李长风道:“你他妈不讲信用!”
李长风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以为是你不讲信用想跑,所以才出手的。”
范德彪的脸上,痛苦扭曲中又夹杂着绝望和不甘。
现在争论这个问题,还他妈的有什么卵用吗?
李长风拔出剑。
范德彪的无力地倒下去,身子进行着临死前的抽搐。鲜血汩汩地涌出来,瞬间染红了半边衣服和身下的大片土地。
李长风上去摸出他的怀兜里的银票,粗略一看也有一千多两。
他让楚凝香回到青霜剑上,收起双剑,原路返回。
经过刚才范德彪洒钱的地方,又捡回来几百两银票,应该有被风吹得不知去处的,也懒得再去找了。
回到江含韵藏身的地方,见她抱着双臂蹲在那里,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脸上依稀有泪痕。
“你没事吧?”李长风关切地问道。
江含韵终于忍不住,呜地一声哭出来,哽咽着道:“我好怕!”
李长风上前搂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江含韵见他身上有血,担忧地问道:“师兄,你怎么样?这是……受伤了吗?”
李长风摇头道:“我没事,这是敌人的血。”
这时,听到脚步声响,二人起身一看,正是玉女宗女子和吕轻侯走了过来。
那二人看着李长风,脸上带着无比震惊和佩服的神色。
那女子行了一礼,感激道:“玉女宗孙如芸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可否请教公子高姓大名?他日有缘,也好报答。”
李长风面无表情道:“你们和范德彪的对话,本公子全都听见了。身为乾国人,我也很是好奇,你们玉女宗到底有没有叛国之举?”
孙如芸面色一沉:“公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锦王这些年一直想除掉我们玉女宗,只恨没有合适的理由。这分明就是他故意设下的圈套,要给我们强加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李长风指着吕轻侯道:“那你带着这位吕公子,从楚国远道而来,不走国门正路入乾,却行这山野险道,是何原因?”
孙如芸脸色很是难看,似乎不知如何作答。
却见吕轻侯上前一礼道:“这其间的隐情,实在有些……羞于启齿,还望公子不要再追问。”
李长风冷声说道:“本公子杀得了范德彪,自然也就杀得了你们。若不道出实情,本公子只好为国除奸了!”
吕轻侯为难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只有如实告知,还望公子保密。”
“快说!”李长风不耐烦地催促道。
吕轻侯低着头,尴尬中又带了几分羞涩:“公子不知,其实吕某身体天生存在某些缺陷,如不治好,可能无法承担传递吕家香火的重任。
十余年来,家父令人四处暗访寻医,治疗效果几近于无。直到不久前,得知在贵国岭南城中,斩邪英雄李临风阳气耗尽将死,玉女宗竟然帮他起死回生,这才总算看到了希望。
自后,家父想尽办法,方与玉女宗取得联系。并许下重诺,希望玉女宗收我为徒,传授功法治我顽疾。
玉女宗规矩本来不收男人,然而岭南城中形势所迫收了李临风入门,算是开了先河。经过多次努力请求,玉女宗感念家父诚心,终于愿意收我入门。
我七尺男儿,身有难言之隐,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如今又加入异国一个女子门派,对家父名誉多少有些影响。家父在楚国位高权重,自然不愿外人知晓此事。
同样也因为我这特殊身份,如若张扬出去,玉女宗难免背上通敌叛国的骂名。所以入门之后,我只敢偷行小道暗中来往。尽管如此,也还是让有心之人盯上了!”
“原来如此!”李长风微微点头。
吕轻侯苦笑一声,诚挚地说道:“吕某的丑事,让公子见笑了。还望公子恪守诺言,严格保密,切勿张扬出去。”
“放心。”李长风道,“我和师妹一定保密。”
其实刚才问及玉女宗是否有通敌叛国的问题后,他就有些后悔了。料想对方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不仅得不到真实的答案,反而还打草惊蛇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吕轻侯讲的这个故事,虽然出乎预料,却也合乎情理。
其中还两次提到了岭南之案和李临风的名字,更是增加了些许可信度。
听起来,正是李临风获救,才让吕家知道了玉女宗有救治吕轻侯的办法。
也正是李临风开创了玉女宗接收男弟子的先河,才让吕轻侯有了入宗的机会。
莫非这就是楚国天策将军万里声援李临风的根本原因?
虽说李长风仍对这套说辞半信半疑,但事关他人隐私,也没有理由直接质疑。
如果他真是无中生有,只为编出理由,洗脱玉女宗勾结外敌的嫌疑,为此竟然搭上自己的隐私之事和天策将军吕家的名声,代价不可谓不大。
没办法,此事也只能就此作罢!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把二人杀了吧?
孙如芸道:“嫌隙已解,公子可否告知姓名了?”
李长风暗想,就我这长相,以及在擎天宗的名声,对方但凡在擎天宗有点门路便能轻易打听到。既然瞒不住,倒不如坦荡一点如实告知。
“在下擎天宗流云堂李长风是也!”
孙如芸拱手一礼道:“原来是李公子。今日之恩,他日必报。我和吕公子还要赶路,就先告辞了。”
看她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是并不知道李长风跟春丽堂的关系。不得不说,韩春丽她们三个的嘴还真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