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使用了定装火药包,装药的步骤还算快捷。
接下来就是装弹。
一个壮汉抱起一枚三十多斤的球形炮弹,塞进炮口,
然后另一个壮汉用推弹杆把炮弹推进炮膛,用力压实。
接下来就是炮长的工作了,他要为炮组指定射击目标,并确保射击的时机和准确性。
林福刚才唯一没有招人竞争的,就是炮长和点火手两个职位。
点火手他显然是要留给自己的,只是这炮长不知道他要留给谁,有可能还是他自己。
毕竟刚才装填火炮时,就是他一直在协调指挥,履行了炮长的部分职责。
“小少爷,你给咱指定个射击目标吧。”
李国助没想到,林福会让他来指定射击目标。
这本来也是炮长的职责之一。
李国助愣了一下,急忙说道:“稍等片刻。”
说完,他先是看了一眼三浦按针送给他的金怀表,确认刚才装填火炮用时大约是3分钟。
这个时间不算快,但如果没有定装火药包的话,装填时间至少就得5分钟。
接着,他就走到射击孔前,向外张望起来。
两门36磅炮差不多是装在靠近棱堡尖端的两侧。
这门炮所在那一侧恰好正对着金角湾的对岸。
这个位置在整个棱堡上拥有最广泛的视野和射界,是为了方便打击远处的目标。
相反,这两门炮基本上不会用于打击冲到城下的敌人。
那是安置在靠近棱堡末尾两侧的轻型火炮的任务。
所以从这个位置,李国助几乎可以看到整个金角湾,及其对岸的狭长陆地。
只是他看了十几秒,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适合作为目标的东西。
那种东西应该在被击中时四分五裂,从而显示出火炮的威力。
他知道36磅炮的最大有效射程可达3700米,实际使用射程一般为1600米。
金角湾的宽度大约是2千米。
所以这门炮是可以打到金角湾对岸,并且有效摧毁那边的某个目标的,
起码打断一棵大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前提是要能打准。
可是金角湾对岸多的是大树,李国助也很难指定打哪一棵。
看了差不多1分钟后,他终于放弃了,有点沮丧地说道:
“目标不好选啊,水上什么都没有,对岸又只有树,打什么都体现不出炮的威力呀。”
“要想看到这门炮的威力,咱们就应该在金角湾里放一艘靶船,”
“或者在对岸立几道木栅栏做靶子。”
“诶对呀!”
林福顿时被提醒到了,他寻思片刻,说道,
“那就搞个舢板放到金角湾里当靶船吧。”
“太浪费时间了。”
三浦按针突然开口说道,
“这次你就随便放一两炮过个瘾吧。”
“等我们装好了所有要塞炮,你再好好弄些靶子练习准头也不迟。”
“老师说的对!”
李国助立即附议,然后寻思片刻,说道,
“这样吧,咱们打两炮,一炮放低炮口往水里打,一炮抬高炮口往对岸打,如何?”
林福沉吟片刻,突然干脆地点头道:“行吧!”
说完他就吩咐瞄准手道:“把射角调低点,往金角湾里打。”
瞄准手连忙遵照吩咐,开始调低火炮的射角。
这种炮架还是比较先进的,上面有用于调节火炮射角的螺杆。
在没有严格要求射击精度的情况下,瞄准手很快就完成了射角的调节。
“调好了,保证可以把炮弹打进金角湾里。”
瞄准手胸有成竹地说道。
“好,那我就来给咱们开第一炮!”
林福说着,便从旁边的火盆里抽出了一根烧红的铁条。
他显然早就做好了打炮的准备,不然怎么会早早就准备了火盆和铁条呢。
不过这里秋季的早上天寒地冻的,有个火盆倒是也可以起到取暖的作用。
“小少爷,退远点,捂好耳朵,我要点炮了!”
林福笑着提醒李国助道。
李国助连忙退到梯形木平台的右后方,双手捂住耳朵。
林福回头对他笑了笑,忽然一下就把烧红的铁条插进了炮门里,端的是快准狠,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旋即就见金角湾里靠近对岸的水面上溅起了数丈高的水花。
“不错嘛,只看这水花,也能知道这炮的威力不俗。”
李旦趴在左边一门炮的射击孔前,乐呵呵地说道。
那是一门32磅炮,负责打击靠近要塞的中远距离目标。
“诶,不过瘾啊,赶紧装填,这次打对岸。”
林福催促炮手道。
炮手们刚才已经利用发射时的后坐力轻松把炮口推离了射击孔。
林福这边一下令,清膛手就先行动起来,接着是装药手,然后是装弹手。
整个装填过程一气呵成,三种炮手如同生产流水线上的工人一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
李国助从清膛手开始行动那一刻就开始计时,到炮弹完成装填那一刻,居然还是耗时3分钟。
看来对于36磅炮这种巨炮来说,装填步骤虽然可以概括为三步,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太繁琐了。
不过前装炮就是如此,这是结构决定的,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这一点在大口径重型前装炮上体现的尤为显着。
哪怕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也是如此,
当时的一些前装重型加榴炮的装填时间甚至可以接近7分钟。
“调高炮口,让炮弹能打到对岸就行,不必刻意瞄准什么。”
林福吩咐瞄准手道。
如此简单的要求,瞄准手当然很快就完成了,依然胸有成竹地道:
“可以发射了,保管能打到对岸!”
林福回头提醒李国助:“小少爷,捂好耳朵啊。”
李国助有点茫然,刚才那一炮即使是捂着耳朵,还是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直到现在都没恢复。
所以上一炮打过后,李旦等人说的话,他是一句都没听见。
包括林福刚才说的话,他也是基本没听清楚。
不过看见林福手里拿着烧红的铁条,回头对自己说话,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于是连忙本能地捂住了耳朵。
尽管这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