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灰蒙蒙的天空中,鹅毛般的雪花悠悠飘洒,轻盈地旋转、飞舞,而后缓缓落在京都各处。
皇宫深处,某个清冷院子里却寒如冰窖。一位倾城绝色的女子,被几个太监粗暴按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中,身子剧烈颤抖,几缕发丝凌乱散于雪间。
手持廷杖的太监,高高扬起胳膊,廷杖带着呼啸风声,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她臀部,每一下都致使皮开肉绽,鲜血汩汩涌出,洇红了大片白雪。
女子紧咬下唇,眼中满是倔强与绝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落,双手死死攥着雪团,似要把满心冤屈与不甘都揉进雪里。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身着暗黑色龙袍的景湛,在一群太监和侍卫簇拥下,大步迈入门口。
他神色冷峻,又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意味,双眸扫向雪地中受刑的女子时,眉头微微一皱,薄唇轻启:“洛鸢,交出解药。”
洛鸢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因疼痛微微颤抖,却透着十足坚定:“我说了,我没给林幼薇下毒,哪来的解药!”
景湛闻言,脸色瞬间一沉,上前几步,袍角带起一片雪雾,怒喝道:“没有?哼,朕看你还能狡辩到几时!”言罢,猛地一甩衣袖,冲行刑太监吼道,“给朕继续打,打到她招为止!”
洛鸢嘴里喷出大口鲜血,那刺目的红色在雪地里,宛如绽放的梅花。她凄然一笑,泪水顺着脸颊簌簌滚落:“我说了没下毒,你为何就是不信我?”
景湛嘴角噙着冷笑,伸出修长有力的双手,狠狠掐住她的脖子:“朕就是因为太相信你,才会被你所伤,差点丢了性命。你让朕如何信你。”
“我真的没有……”她耗尽最后一丝残余的气力,从牙缝中挤出这细若蚊蝇的辩白,绝望地闭上双眼。
景湛仿佛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手上的力道没有半分松动,往昔那些柔情蜜意,此刻统统化为怒火与恨意,借由这双手宣泄而出,似要将眼前人彻底掐死才肯罢休。
就在洛鸢意识渐昏,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之际,景湛猛地松开手,她像破败的布偶般瘫倒在雪地,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空气。
“哼,你以为一死便能了事?朕定要彻查清楚,若你下了毒,朕要让你全族陪葬;现在交代,还可留你全尸。”景湛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神似寒夜飞雪般冰冷。
洛鸢咳嗽着,每咳嗽一声便牵动身上的伤口疼痛不已,她缓缓抬眸,眼中恨意涌起:“皇上,你既信林幼薇片面之词,就别再惺惺作态,要杀要剐,随你!”
景湛被激怒欲再发作,一丫鬟匆匆赶来跪地禀道:“皇上,林姑娘又呕血了,怕是撑不住,太医嘱咐定要尽快拿到解药啊。”
景湛神色一凛,目光重新落在洛鸢身上,似要将她生吞活剥:“洛鸢,这是你逼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交,还是不交?”
洛鸢闭上双眼,任雪花飘落在眼睑,满心悲凉,忆起往昔二人恩爱无比,如今却到这般田地,她凄然一笑,面色清冷“我无解药可交,只望皇上日后莫后悔今日所为。”此后再不多言一字。
景湛怒极反笑,“好,好得很,那朕就成全你这份嘴硬,行刑!今日便是打死,也在所不惜!”
恰在此时,一名太医手提医箱,脚步匆匆,神色惶急地赶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上,头也不敢抬,颤声禀报道:“皇上,解药找到了!”
景湛闻言,脸上急切之情尽显,额前青筋微微凸起,连声追问:“在哪里?快说!”
太医抬眸,望向洛鸢凄惨地的样子,眼中稍纵即逝地闪过一丝不忍,旋即垂下头说道:“洛鸢身为南诏圣女,有百毒不侵之身,她的血可解百毒,定也能解林姑娘身上的毒。”
景湛心口猛然一揪,似被无形手攥紧,眉头紧皱,面色冰冷,看也不看瘫倒的洛鸢,森然下令:“即刻取她的血,速去给林姑娘解毒,不得有误!
“景湛,拿我的血给林幼薇解毒,你一定会后悔的。”洛鸢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双眼透着彻骨寒意,面色清冷地直视着他。
景湛心头一震,那丝冷笑似一道利剑,直直刺进他心底,可救人心切的他咬咬牙,硬下心肠不去理会,只催促太医快些取血。
洛鸢奋力反抗,双手被太监们如钳子般大力擒住,她秀眉紧蹙,眼眸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她拼命扭动身躯,那单薄的身子在寒雪中剧烈挣扎,双脚在雪地里乱蹬,扬起片片雪末,似一只困兽做着最后的抗争。
太医哆哆嗦嗦上前,手中匕首因她这剧烈晃动而难以找准下刀之处,手抖得愈发厉害,额头豆大的汗珠滚落,砸在雪地上。
景湛见状,眉头拧成死结,面上冷若冰霜,双眸仿若淬了毒般,闪烁着幽冷狠厉的光,死死盯着洛鸢。
“娘……娘亲。”一名瘦弱的男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须臾间便泪流满面,满脸惊惶与焦急,站在门口处,望着身受重伤又被人擒住的洛鸢,身子微微颤抖。
他心急如焚,脚步踉跄,快步从台阶上冲下来,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们这群坏人,赶紧放了我娘亲,若是被我父亲知道我娘亲受了你们的折辱,定将你们剥皮抽筋。”
景湛瞧见那男童,神色一凛,眼中瞬间多了一抹噬杀之色,侧头给身后侍卫递了个眼色,薄唇轻启,声音冷硬低沉:“将这个孽种,给朕拿下。”
侍卫领命,身形一闪,几步上前,动作麻利地将男童擒住,男童还在不断挣扎,小胳膊小腿在空中挥舞。
洛鸢见男童被擒,瞬间停止了挣扎,面上浮现出一抹惊惶与决绝,那清冷之色瞬间被护犊之情取代,她声嘶力竭道:“景湛,他不过是个孩子,与这宫中的腌臜事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