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之情,血浓于水。
眼前的中年男子看着自己大哥的尸体,悲痛的哭喊着。上古时,他们都叫我魔头,可他们不知道我是如何对待我那八十一个兄弟的,更不知道我在面对兄弟的背叛、死亡时,又是何心情。
眼前如此景象,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老哥,还是先让令兄入土为安吧”
中年男子悲痛中,也是轻轻点头。
他转身去到院落的一角,掀开一张麻布,那麻布下是一口漆黑的棺材。他用力推开棺盖,又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转身对我说道
“还请大人把家兄的尸体放进这棺材中……”
我托起手中的尸体,慢慢朝那棺材走去,轻轻放入后,又与中年男子合力将棺材盖上。
“这……可有适合下葬的地方?”
中年男子点点头,抹了抹眼泪说道
“强盗入城,家兄多日未归……自能想到结果,昨日已于后山寻得一处”
话此,中年男子又开始小声抽泣着,我上前拍拍中年男子的肩膀,不再说话。待中年男子的情绪逐渐稳定后,我便运气起棺,随着他一同去往后山。
那里确实算的上一处宝地,背靠群山,右侧数十步,有瀑布垂帘,缓缓流动。眺望远处,村落、孩童、田地、森林尽收眼底。我想,那个坑肯定是昨日便已挖好了,我将手中的棺材缓缓放入其中,本想帮中年男子一同铲土埋葬,但他静静地说道
“不劳烦大人了,我……我想自己来”
我轻轻点头,退到一旁。待中年男子最后将墓碑放定后,他开口说道
“还请大人把我那侄子喊来,见他父亲最后一面吧,我回家取些纸钱,大哥若是在下面遇到阎王爷,也好打点打点”
“好”说完我便转身下山。回到村里,也不知那几个孩童去哪儿玩了,寻找许久,才在一处地里找到。但不知何时,他身边的孩童都已离去,只剩他一人坐在田坎上,衣物上多有泥土。
我慢慢走过去,从怀中拿出临走时他给我的匕首,从后面慢慢递过去说道
“你的匕首,物归原主”
小孩猛地一怔,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顿时站起身,做了个防御的架势,见此,我笑出了声,之余又惊讶眼前小孩的反应竟如此迅速。
小孩转身看见我时才反应过来,接过匕首说道
“原来是你啊,你不是才走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轻轻说道“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回来把匕首还给你”
“你不会是遇到强盗,怕了吧?哈哈哈哈”小孩的脸上带有一丝奸笑。
“哪能啊,强盗都被解决了,再说了,我有那么不堪吗?”
小孩儿见我如此自信,又反问道
“你跟县里那些富家公子一样,怎么可能打得过强盗,吹牛~~”
“看样子,不在你面前露一手,你是不信了”我淡淡说道
说完,我将真气缓缓推出,那小孩儿慢慢漂浮起来,在半空中停下。只见小孩儿的眼中逐渐惊讶,见此,我开口说道
“现在信了吧?”
小孩在空中重重点头,随即,我便把他放了下来。安全落地后,小孩儿惊讶的看着我,半晌后才说道
“你……你……是修者?那强盗……你真的都解决了?”
见我点头,小孩儿也渐渐放下心中疑问。
说到此,我稍微正色,想着还是先说正事吧
“你叫……有男是吧”
小孩儿点点头,我侧身指着身后的山说道道
“你带我去后面的山上转转吧,我想去瀑布下面坐会儿”
“好啊,走”有男顿时来了兴趣,一口答应。
不一会儿,有男带着我来到了瀑布边上,刚到时,有男就看到了瀑布那头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见我们来了,看见我身旁的有男,悲伤浮于脸上,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有男,过来”小孩儿见自己二叔喊他,快速的走了过去,看着自己的二叔。中年男子又说道“跪下,磕头”
有男顿时发懵,但也照二叔说的话做,跪下后,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心想,有男如今还不识字,不然也不会如此发懵。
待小孩儿磕完头,中年男子又说道
“有男,你爹爹……”
话未说完,中年男子突然哭出声来,哽咽不已,虽是中年,但面对自己的大哥离世,此刻也尽显老态。
小孩儿见自己的二叔突然哭泣,站起身来问道
“二叔,你怎么了?爹爹他怎么了?”
我见中年男子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便在一旁开口道
“有男……”小孩儿听到我说话,转过身看着我“有男,你爹爹去县城卖粮,遇到了强盗……被强盗杀害了……”
再见此刻的有男,眼神中的懵变成了难以置信,随后,他又转身向中年男子问道
“二叔,上家说的是真的吗?爹爹真的死了吗?”
中年男子听到有男的问题,更是悲痛不已,许久之后才缓缓点头,随即又开口道
“有男,从今往后你就跟着二叔,二叔以后就是你的爹爹,啊~~~”
有男在得到确切答案之后,心中的情绪顿时爆发,跪在他父亲的坟前,痛哭许久。
良久之后,有男站起身来,掏出了怀中的匕首,眼中满是对强盗的恨意,随即朝山下冲去,我见此也是快速拦下,取过他手中的匕首,将他环抱在怀中,一时间,有男挣扎不已,我见此大喝一声,这才让他缓缓停下。
此时,中年男子走过来,开口说道
“有男……大人已将强盗伏法了,你爹爹的尸体,也是大人带回来的”
有男听到二叔的话,突然用力挣脱,我见他应该不会再跑,便放得开来。
“我爹爹的尸体真是上家带回来的吗?”有男问道
我点点头说道“我把那群强盗杀了之后,在城中找到了你爹爹的尸体,他身旁还有没卖完的粮食”
有男得到了答案,小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突然跪下,朝我磕头,带着哭腔说道“多谢恩人!!!”
我扶起有男,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泪,轻轻的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也走过来,要跪下时,我运出真气,轻轻托住,那中年男子也是一惊。
就这样,我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叔侄二人,待他们把祭祀流程走完,我们便往中年男子家中走去。回到家中坐下后,叔侄二人平复了各自的心情。
我突然才想起,此前走时说的是我专门来调查强盗之事,如今事了,自然要把话圆回来。
“此番事了,我也准备回元武城了”
中年男子听闻我要走,思索半天说道“大人,小人有个提议,不知可行否?”
“但说无妨”我轻轻摆手
中年男子站起身来,拱手道
“我与家兄曾经商量过,等有男到了年岁,就送去县里私塾读书,这几年我们也攒了些钱。但如今,大哥被害,县城也烧没了,此番想法也不得实现了”
言语中我听出了无奈,但一时也不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中年男子又低头看了看有男,顿挫一会儿,走到我身前,突然跪拜道
“有男从小聪明伶俐,小人不想让这孩子在这山中当个平庸之辈,大人神功盖世,体恤民情,小人恳请大人收下这孩子,给他一条出路”随后,中年男子又招呼有男过来跪下
我赶忙扶起叔侄二人,他的话让我纠结万分,心中五味杂陈,思索良久后,开口向有男问道“有男,你如今几岁了”
“六岁了”稚嫩的声音说道
我点点头,又问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有男也开始思考,小孩的心思很单纯,他或许知道二叔为什么会让眼前这个“陌生人”带他走,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人是自己恩人,帮他带回了自己的父亲,至少不是坏人。他不时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二叔,从二叔的眼神中,他知道了他应该说出来的答。
“我愿意”有男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