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镰仓市江之岛电车站。
车门刚一打开,一个背着运动大包、手提拉杆箱的中年大叔就率先走了出来,下巴周围胡子拉碴的,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走出站外,深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还是镰仓的空气好啊,京都的污染太严重了”。
这时一名身着陵南校服的男高中生走上前去,对他说道:“田冈老师,您回来了”,说完顺手接过了对方肩上的背包。
原来这名大叔就是传说中的陵南高中篮球队田冈茂一教练,田冈教练朝那名高中生的肩膀拍了下,说道:“铃木一郎,麻烦你来接我了”。
那名叫铃木的高中生应声回道:“应该的,田冈老师。”
田冈教练和铃木一郎一边说话一边向路边走着,田冈教练突然问道:“铃木,我不在的这几天,篮球队的训练怎么样了”
铃木一郎回复道:“老师,您不在的时候,大家像往常一样严格要求自己,训练量没有减少。”
“那个,鱼柱同学怎么样了?”
“鱼柱啊,还是老样子,练着练着就吐了”
“你马上就高三年级了,身为队长,要多照顾后辈,鱼柱是我们球队的希望,一定要好好锻炼他,今年的夏季全国大赛,我们陵南能不能冲进8强,就看他了。”
“我会的,田冈老师。您是先回球队看看,还是?”
“这样吧,我先回家,下午晚点再去学校,把包给我就行”
“好的,田冈老师,下午见”
下午2点多,午休醒来的田冈茂一在家刮干净了胡子,然后美美地洗了一个热水澡,准备过会就去学校。
下午3点,田冈茂一沿着湘南海岸边的绿道慢慢走着,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欢呼声。
他转过头望去,旁边的公园篮球场上,几名年轻人正嘘声不断,原来是一名年轻小伙,他双手挂在篮筐上半天不肯下来。
田冈茂一突然提起了兴致,转身绕过草地走了过去。
待他走进球场,之前挂在篮筐上的年轻小伙早已经和场内的其他人打成一片了。
过了一会,球过半场,又传到了那人手里,那人快速地运球,脚步轻盈而稳健。“基本功扎实”,田冈在心底评价到。
那人将球带至三分线后,另外一名年纪大点儿的扑了上来,他突然改为背身单打,对方试图干扰他,但他用身体挡住了对手,保持着自己的节奏。
待他挤进禁区,便向右跨出一步,立马作出传球动作,又吸引了另外一名球员过来阻拦,此时挡在他身前的球员的重心也发生了变化。
趁着这一瞬间的机会,他立马收回右脚,加速向左转向,三步并作两步,冲向篮筐,一跃而起。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声巨响,球又被他双手灌进了,这次他没有在篮筐多做停留,直接跳了下来。
此时,哨声也凑巧响起,比赛结束,众队友纷纷和他击掌。
对方一名身材高大的球员跑过来,冲他嚷道:“三井,你这藏得挺深的啊,一直以为你是个投手,突然来个扣篮,搞得我们都措手不及。”
另外一名中等个头的队友也跑过来,说道:“三井,第一次灌篮爽不爽,挂了半天都不舍得下来。”
被叫作三井的男子,笑着说道:“哎呀,第一次嘛,爽是真爽,体谅下。”
那名高大球员也笑着说道:“体谅当然体谅,不过,怎么也得请我们喝一顿。”
三井笑道:“大哥,我才高一呢。未成年人不能饮酒,改天请你们吃顿好的”。
众人在场上说了几句话,便各自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三井此时还留在原地发呆,他心里还在回味刚刚灌篮的感觉。
田冈教练看着那名肤色微黑、身形高大的年轻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镰仓有哪所高中有这样优秀的篮球手。
于是他直接走上前去,看着原地发怔的三井寿,询问道:“同学,技术不错啊,哪个学校的?”
三井寿恍恍惚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和他说话,回过神来,看到一个大叔正盯着他,依稀觉得有点脸熟。
三井摸寿头哈哈一笑说:“不好意思,走神了,大叔,您说啥?”
田冈教练又重复了一遍。
三井寿回道:“湘北高中”
“湘北高中”,田冈茂一仔细瞅了瞅,盯着三井寿的脸好半天,突然伸出手指,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三井寿,武石国中的三井寿,你怎么变黑了,还有你那小分头怎么变成光头了。”
说完还捏捏了三井寿的胳膊,“嗯,肌肉不错,壮实了不少,长高了不少,都快看不出以前那个小白脸的模样了,真黑”
三井寿看着自顾自发笑的大叔,感觉对方认识自己,不过对方说他黑,还说他小白脸,这能忍?
真能忍,三井寿强忍住快要暴走的小脾气,再次郑重申明了一下。
“大叔,我是三井寿,不过我现在是湘北高中的三井寿,男人黑点又能有什么关系?”
三井寿顿了一下,脑海里有什么记忆浮了上来,眼前的脸越来越熟悉了,接着问道:“大叔,您认识我?”
田冈茂一止住了笑,用力咳了几下,正色问道:“三井同学,你不记得我了吗,当年国中县大赛后,我还去过你家呢,我是陵南高中的田冈茂一”
三井寿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如此脸熟了,可不就是嘛,眼前这位梳理着一丝不苟的头发的人,正是陵南高中篮球队教练——田冈茂一。
三井寿心里一阵激动,“我勒个去,这真是想睡觉就递枕头”。
不过他脸上并未表现出热情,“奶奶的,可算遇着你了,淡定,要淡定,矜持,要矜持,不能太主动”
田冈茂一见三井寿未说话,又继续问道:“三井寿,你怎么跑到这边打球了?”
三井寿回道:“每个周末我都跑步来这边打球。”
田冈茂手摸下巴,回道:“是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三井寿心想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呢。
没等三井寿说话,田冈又问道:“去年县大赛也没见过你,你们湘北队最后成绩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你就装吧,神奈川就这两百多支球队,哪支您不熟,更别提安西教练的队伍了。”
三井寿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去年因为膝伤没有参加比赛,我也早已经退出篮球部了”
“啥,退出篮球队,真是太浪费了,太不像话了,三井寿”
田冈茂一越说越激动了,不由气上心头。“这么好的苗子,当初我求都求不来,你说不打就不打了,当我是个啥?”
三井寿心里却想着,“大佬,赶紧步入正题啊,别扯这些没用的,快挖我啊”,不过三井寿想归想,急归急,脸上仍然没有表现出着急。
三井慢慢地说道:“因为膝盖受伤严重,打不了球,天天住院,耽误了学习,成绩太差了,每个学期都垫底。所以,最近,我打算转学了。”
信息量之大,令田冈惊呆了半天,田冈最后只记得“转学”二字,立马说道:“好事啊。”
见三井寿皱起眉头,以为三井寿想岔了,不觉尴尬,于是赶紧咳了几声。
然后田冈才说道:“那个三井啊,我是说,转学是好事,至于膝伤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年轻人要向前看,永不放弃,知道吗”
田冈一边说,一边心里窃喜,这个三井寿要转学,这墙角绝对能挖,这是他主动要转学的,安西教练,这可不是我用抢的。
活见鬼,田冈大叔也会安西老师的口头禅了吗,国中那会怎么不说。
三井寿听完田冈这话,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礼貌地回道:“知道了,田冈老师”
田冈又接道:“至于学习嘛,小意思,我们陵南高中作为私立高中,教学成绩一向是顶尖的,再差的学生到我们学校来都能变优秀。”
说完紧紧盯着三井寿的脸,热切地说道:“三井同学,来我们陵南吧,我保证你的学习成绩能往上提一个台阶,你还能继续打篮球,怎么样,入队就是主力位置。”
“我擦,这么直白的吗,这叫我怎么接”三井寿心里想着,“忍住 ,要矜持,刘备还三顾茅庐呢,不能让田冈这么容易得手,男人答应得太干脆,女人都不会珍惜。”
想到这里,三井寿笑着说道“田冈老师,我也没想好转去哪里,之前有想过海南、翔阳,陵南倒是没想过,不过陵南也不是不可以,主要看家里父母意见。”
话音落了,三井寿还露出一副你懂的表情看向田冈。
田冈茂一瞬间就明白了,说道:“我明白了,三井同学”
三井寿感觉差不多了,于是说道:“不好意思了,田冈老师,天太晚了,我要回家去了”
田冈茂一说道:“怎么回,要不要我送你”
“跑回去”,三井寿笑了笑,转身就走了。
“三井同学,我们还会见面的,我是不会放弃的”田冈看着三井的背影默默念叨着,“我田冈的梦之队终于看到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