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菊跟着四喜走到小巷子口,见四喜捂住眼睛,开口问道:“四喜,你这是干啥呢?不是说看到秀丫了?人哩?”
四喜瞄了眼小巷子,刚刚还在巷子里的两人不见了。
“哎呀,奶,我刚刚好像看错了,嘿,指定是阳光太晒了,晒的我眼花了。”
四喜笑着挽上李秋菊的胳膊,把她往远处带,“奶,咱们快点去找三婶吧,快点回家,好久没见到了我爷了,我都想他了。”
“他一个老头子,有啥好想的。”
提起林全友,李秋菊就没好气。去年林全友在地里干活,摔了一跤,胳膊给摔折了。家里其他人都忙着工厂和藕塘那边事,都抽不出手来照顾他,再想着他年纪大了,让他不干活,去首都清闲清闲。
他倒好,一口回绝。自己把自己照顾的邋里邋遢,正是那段时间一福放暑假,李秋菊才得了空闲回来照顾他。
后来家里人让他没事就村里溜达溜达,工厂或藕塘那边看看,别再干地里活了,家里不缺那口粮。结果他是半点没听进去,胳膊好了没三天,又扛着锄头下地了,气得李秋菊第二天就收拾包袱回首都了。
四喜一提起林全友,李秋菊就想起自己费尽口舌劝他,却被他当耳旁风的事来,嘴上毫不客气的嫌弃。
“奶,你就是口硬心软,我可是看见你给爷带了不少好东西,还想在我在打马虎眼呢!哼哼!”四喜轻哼一声,揭了李秋菊的底。
“你这小妮子,懒得搭理你。”
李秋菊说罢,加快脚下步子,很快和四喜拉开了距离。
四喜见走在前面的李秋菊步履匆匆,没有回头的意思,便扭头去看刚刚那条巷子。那巷子依旧空空荡荡,仿佛刚刚四喜看到是自己的错觉。
赵玉芬的任务是送四喜和李秋菊回村,所以没什么要准备,人到齐了,便发动车子,往村里开去。
他们到村子的时候不到十点,老宅大门紧锁,没有人在家。几人又转到四喜家,院门也锁了起来。
“除了爸,其他人估计都在藕塘或者工厂那边,要不我们去工厂?”赵玉芬问道。
“不去工厂了,这边路太颠了,奶坐车会不舒服。”四喜说道,“等会我去地里找爷,三婶,你回县城吧,店面开着还得做生意呢。”
“不急着这么一会。”赵玉芬说道,“妈,你在门口坐一会,我跟四喜去地里找爸。”
“成,你们去吧,老头子估计不是在河边那块地里,就是在后坡那边,这时候也就这两块地种了点油菜需要锄草。”李秋菊说道。
“哎,我们现在就去。”
两块地一东一西,四喜和赵玉芬到了村口,就分头行动了。
四喜走了没三五分钟,迎面和吴凤仙遇上了。
吴凤仙怀里抱着一个奶娃娃,身边还跟着一个吸溜着鼻涕的男娃子。
“妈。”
吴凤仙一抬头,便看到一家闺女水灵灵的站在自己跟前。
看到亭亭玉立的四喜,吴凤仙心里那点憋闷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四喜,你啥时候到的?怎么也没打个电话给你爸厂里,我们也好去接你。”
四喜从拽过男娃肩头别着的手帕,遍给他擦鼻涕,遍说道:“昨天晚上到县里,三叔三婶去接的,三婶说送我们回来,我就没给爸打电话了。”
“妈,你怎么抱着家宝和家慧啊?舅妈呢?”
吴凤仙怀里的女娃已经睡着了,红扑扑的小脸看得四喜忍不住想亲一口。但她怕自己冰冷的脸冻到小奶娃子,最终放弃了亲一口的想法。
四喜摸了摸口袋,最后从袄子口袋的摸出两颗奶糖。
她捏着奶糖在吴家宝面前晃了晃,逗他道:“家宝,快喊姐姐,姐姐给你糖吃。”
吴家宝眼珠子跟着奶糖转来转去,听到四喜的话,乖巧的说道:“姐姐,糖,吃糖。”
四喜把糖纸剥开,把糖递到吴家宝嘴边。
吴家宝低头把奶糖咬进嘴里,然后便嗒吧嗒吧嘴吃了起来。
吴凤仙看着四喜逗着吴家宝,叹了一口气说道:“外边冷,你牵着家宝,咱们快些回去吧。”
“哎哟,差点忘了,我还要去找爷呢,奶还在屋外等着呢。”
四喜看到吴凤仙他们,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你爷在后坡那,你得往回走呢。”吴凤仙说道。
“在后坡啊?那没事了,三婶去了后坡。”四喜说道,然后伸出手牵着吴家宝开裂,略显粗糙的小手,“走,姐姐带你去姑姑家。”
吴家宝乖巧的应声,“嗯,去姑姑家,姑姑好。”
四喜闻言嘴角弯了弯,然后举着一大一小相握的手,对一旁的吴凤仙说道:“家宝手怎么冻成这样,裂出的口子都快流血了,舅妈怎么不看着点。”
吴凤仙本不想说这事,毕竟不太光彩。可四喜一问,她又在心里憋了许多天,也没个倾诉的人,四喜是她最亲的人,是她能吐露所有情绪和想法的人,所以她想了想,还是跟四喜说起了吴德生和他媳妇罗芳草的糟心事来。
“你舅妈她…”
吴凤仙刚准备吐槽两句,却瞥见跟在四喜旁边乖巧的吴家宝,便生生的扼住了话头。
对于罗芳草,吴凤仙能和四喜说一箩筐,可是毕竟是吴家宝的妈,当着儿子的面说他妈的不是,总归不好。
憋了半天,吴凤仙才说道:“这事我等会回家跟你说。”
说罢,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家慧刚刚才从卫生所里挂了吊瓶,可不能再冻着了,咱们走快一点。”
四喜闻言皱皱眉,感情家慧那红扑扑的脸是生病了。
瞧她妈和家宝家慧这两孩子的模样,难不成她舅母又干了什么糟心事了?
四喜和吴凤仙带着两个孩子走到院子门口时,林全友和赵玉芬正好也一起回来了。
林全友和四喜说了几句,便和李秋菊、赵玉芬一起去了老宅。
吴凤仙把吴家慧放到床上安置好,出了房间便瞧见四喜给吴家宝洗手,洗完手又从背包里掏出护手油,仔细的给他涂抹。
心里正一阵欣慰时,吴德生怒气冲冲的从院外走来,吴广财紧跟在他身后劝说着。
吴德生一屁股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黑着脸说道:“爸,你也别劝了,这次,我铁定跟她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