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和春慢慢地抬起手,轻轻地放在心口处,一双美丽的眸子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与不解。然而就在此时,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袭来,仿佛有一块巨石猛地压在了心头,让她的心瞬间变得沉闷无比。这种感觉既不上也不下,就那么横亘在那里,疼痛得令人心弦紧绷。
夜幕刚刚降临,天空还残留着一丝余晖。趁着晚膳尚未开始,几个人便匆匆向主人辞别,然后踏上了归程。江和春静静地坐在马车的角落里,尽量将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可是,即使如此,蓉鸾那锐利的目光还是不时地投射过来,牢牢地定格在她的脸庞之上。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芒在背,令她浑身都感到极不自在。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扫视了一圈周围,惊讶地发现跟随自家小姐一同出行的竟然只剩下她一人!此时此刻,哪怕她想躲避到马车外去坐一坐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终于,江和春忍不住开口说道:“苏小小......”声音轻得如同蚊蝇一般。
蓉鸾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只见她轻轻抚摸着手腕上那精致的玉镯,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今日你可是立下大功一件呢,可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江和春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所求。其实这一切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说好了条件。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件事情最终败露,蓉鸾好歹还有侯府小姐的尊贵身份作为庇护,而等待着她江和春的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在蓉侯爷面前隐瞒真相,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为了能够保住自己这条小命而已。
“若不是你在夫君面前替我说话,夫君又怎会许下如此诺言?他竟亲口承诺这一世只要我一人为妻,就连纳妾之事提都不提!”蓉鸾娇柔地抚摸着自己那微微发烫的脸颊,仿佛脸上的燥热让她有些难以安坐,但她那双如水般的眼眸却始终牢牢地锁定在江和春那张清丽的面庞之上,似乎想要透过她平静的外表看清其内心深处所有的思绪与情感。
只见江和春的双手缓缓地攥紧起来,她轻轻地垂下眼帘,沉默良久之后方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主子您与老爷夫妻之间能够琴瑟和鸣、恩爱有加,这本就是奴婢最大的心愿。而奴婢所求的自始至终唯有能替妹妹治好病而已,至于其他种种,皆是身为奴婢应尽的本分罢了。”
蓉鸾听后,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惊讶之色,反倒像是早已料到江和春会这般回应一般。她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瞧了好一会儿,直至确定江和春心中确实是作此想法之后,方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以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语气说道:“你尽管放心便是。”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原本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颠簸,而后便缓缓地停了下来。蓉鸾心下暗自估摸一番,按照正常的行程来算,此刻应该仅仅只走过了两条街道而已,距离回到府邸显然还有不短的一段路途需要行进。
这时,坐在一旁的江和春率先伸手掀开了车帘,向外张望而去。当她看到马车竟然停靠在了一家灯火辉煌、烛光摇曳的豪华酒楼门前时,不禁心生好奇,忍不住又多打量了几眼这家热闹非凡的酒楼。
正四处打量,视线却被一道如墨般的影子挡住,萧安逸骑着高头大马,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般停在马车旁,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江和春,颔首道:“夫人呢?”
江和春一愣,急忙如受惊的兔子般躲到角落,让出位置。
见她如此识趣,蓉鸾轻哼一声,如娇花照水般瞧了眼外面的酒楼,面色却突然如寒霜般僵住,半晌才缓缓露出如春花绽放般温婉的笑来:“怎么停这了?”
萧安逸一个翻身,如飞燕般轻盈地跃下马来,伸出手来,那手仿佛是玉石雕刻而成,就要扶蓉鸾下马。
蓉鸾捏着车帘,却如被施了定身咒般迟迟不动,她本就不愿如藤蔓般与萧安逸亲近,更何况还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脸上依旧是那如面具般完美不缺的笑:“夫君,咱们不回府,奶奶怕是会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着急。”
萧安逸眉锋一蹙,如墨的双眉微微皱起,淡淡解释:“回府早了难免奶奶多心,咱们在这里用晚膳。”
虽是蓉家私自将皇子拉拢他的筹码借着嫁女儿的时机,如暗箭般塞进嫁妆送进萧家在前。
可到底今日蓉鸾作为他的妻,如那无辜的羔羊般被连累受了委屈,来这里吃饭既是如春风般安抚她,也是怕回去后,那如鹰眼般锐利的萧老太君看出什么端倪,跟着忧心。
见他如钢铁般坚定地下定了主意,蓉鸾也怕再拒绝会让人如那多疑的狐狸般起疑,目光游离地看到酒楼里那几个人影,急忙摸着耳垂,好似那熟透的苹果般羞红了脸,侧过头,如蚊蝇般轻声说道:“夫君,这里这么多人,还是让丫鬟来吧。”
萧安逸垂首凝视掌心,仿若无事般将手缩回,负手而立。
他冷眼旁观着江和春跃下车,继而搀扶着蓉鸾,如护珍宝般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路上人来人往,马车横亘在路上,犹如鹤立鸡群,格外引人注目,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他体谅妻子的羞涩,然而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异样之感。他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自幼也未曾领略过夫妻和睦的模样。
但他总觉得蓉鸾白日和夜里判若两人。
白日里的她羞涩腼腆,却又端庄矜持,总是刻意躲避与他亲近。即便是今日蓉鸾主动了一次,搭上他的手,也隔着帕子,仿佛隔着一层薄纱,让他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
可到了夜里,床上的妻子却宛如被揉皱的春水,半推半就地融化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