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沈晚晚心中的决定更加坚定,眼神明亮抬眸看向他,道:“不,我不会和你回去的。”
“呵呵……呵呵……”燕子谨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声,那笑声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一般,回荡在这寂静的空间里。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那笑容却犹如恶魔般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尤其是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竟已变得猩红如血,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
“你,真的要选择他么?”燕子谨死死地盯着沈晚晚,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动。然而,面对他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沈晚晚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睛毫不退缩地紧紧盯着燕子谨,那眼神之中既有一丝决绝,又似乎隐藏着些许无奈和痛苦。
与此同时,沈晚晚的手却在下意识间紧紧抓住了身旁司马玉龙的手,像是在寻求某种依靠或是安慰。这个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燕子谨的眼睛,当他看到沈晚晚与司马玉龙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时,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紧抿着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显示出他内心正强忍着巨大的愤怒。
渐渐地,燕子谨的双目开始由猩红转为赤红,那颜色就好似鲜血欲滴一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他那原本清冷高贵的气质也在刹那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森狠厉、乖张暴戾的气息。只见他缓缓抬起了右手,手指微微弯曲成爪状,一股无形的威压顿时弥漫开来。
只见几个身材魁梧、全副武装的士兵凶神恶煞地押解着一群人缓缓走来。他们一边推搡着人群,一边大声呵斥:“快走!快!别磨蹭!”
这群人中,有身形健壮的男子,面容憔悴的妇人,还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无一例外,全都身着朴素的衣裳,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显然都是凉城之中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当沈晚晚等人看清楚那群人的模样时,不禁都愣住了。尤其是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更是让她们大吃一惊。此人浑身浴血,原本整齐的头发此刻变得无比凌乱,就像杂草一般散落在肩头。他身上那件青色的锦袍已经破烂不堪,上面布满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鲜血浸透,透过破碎的衣物,可以清晰地看到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伤口。
“姜大哥……”沈晚晚一眼便认出了这个人,她的声音瞬间颤抖起来,脸色也变得煞白。紧接着,她毫不犹豫地翻身下马,快步朝着那群人奔去。一旁的司马玉龙和陆绎见状,也急忙紧跟其后跳下马背。
“燕子谨,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蛋!”陆绎怒不可遏,指着前方押解人群的士兵破口大骂。
他们没有想到,燕子谨竟然用凉城的百姓要挟沈晚晚。
燕子谨并不在乎,只要能达到目的,被世人唾骂那又怎样,无非是些没用的东西。
“晚晚,过来。”
燕子谨的声音又冷了几分。见沈晚晚并未动,燕子谨瞥了眼身旁的冷枫,冷枫下令。立即有个士兵举起剑杀了一个男子。血溅三尺,染透地上的青草。
清晨时分,一轮红日缓缓从东方升起,那柔和的晨曦艰难地穿透重重云雾,最终将温暖的阳光洒向广袤无垠的大地。绿油油的青草随风轻轻摇曳,但却被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气息所掩盖,两者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莫名的寒冷。
目光移至地面,可以看到一大滩触目惊心的鲜血正肆意流淌开来,宛如一幅鲜红的画卷铺展在众人眼前。面对如此惨状,一众锦衣卫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利剑,他们面容冷峻、神情凝重,心中已然做好了与敌人决一死战的准备。每个人都高度警觉,神经紧绷到极致,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怒喝:“燕子谨!”
司马玉龙目睹众多无辜百姓横尸当场后,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愤怒和悲痛。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使得周围的人皆不禁心生寒意,胆颤心惊。
站在一旁的陆绎见状,迅速给身后的锦衣卫们递去一个眼色。只见其中一名锦衣卫立即取出一枚红色信号弹,用力朝着天空掷出。刹那间,一道耀眼的红光直冲云霄,并在空中猛然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火星四散飘落。
与此同时,远处的燕子谨也翻身下马。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酷而残忍的笑容,那双眼眸之中更是透露出无尽的嗜血之意,仿佛一头饥饿已久的猛兽终于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晚晚,过来。”
沈晚晚看着地上的人,瞳孔睁大,呆愣模样,一滴眼泪从眼眶流出来。司马玉龙将沈晚晚拉在身后,声音冰冷道:“燕子谨,你是觉得本王拿你没办法么?”
燕子谨眼睛紧紧盯着沈晚晚,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角道:“我只要晚晚,此次我可以放过你。晚晚,我给你半盏茶的时间,跟我回去,否则,今日我不仅让司马玉龙死在你面前,还有他们,包括整个沂州的百姓我都会屠掠殆尽,一个不留。”
沈晚晚知道,燕子谨做这一切都是为她,他不会放过自己。她已经抛弃了沈家军,抛弃凉城百姓,如今不能因为自己就让这些百姓无辜丧命,更不能让司马玉龙出事,否则,楚国危矣。
司马玉龙与陆绎相视一眼,回头就看到刚刚抬眸的沈晚晚,脸上的泪水还未干,心里就知道她做了什么决定。
陆绎凑过来,小声道:“国主,晚晚,还有半刻钟越州的兵马就会到。”
司马玉龙抓紧沈晚晚的手,道:“晚晚,你不能跟他回去。”
沈晚晚眼泪汪汪的看着司马玉龙,又看向对面的燕子谨:“可是……”
“晚晚,相信我,我一定会将沂州夺回来的。”司马玉龙炙热和不舍的眼神,让沈晚晚犹豫不决。
燕子谨看着对面的人,心中的怒火中烧,面色的不悦达到极点。快速抽出身旁冷枫腰间的剑,一剑又杀了一个妇人。
剩下的百姓们全都身体颤抖着,双腿一软便纷纷跪倒在地。他们不停地磕头求饶,那惊恐万状的模样仿佛世界末日已经降临。害怕与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在每个人的脸上肆意蔓延、无限放大。
这些可怜人的嘴巴里被塞上了脏兮兮的破布,双手也被反绑在了身后,丝毫动弹不得。就在这时,燕子谨缓缓站起身来,伸手猛地拉住身旁的一名男子,并粗暴地扯开了他口中的布条。
“饶命啊!饶命啊!求求城主大人开恩饶小的一命吧!求求您啦!”男子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哀求。而此时,那柄染满鲜血的长剑正横在他的脖颈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似乎还能感觉到刚刚那个妇人温热的血液残留在剑身之上,这股血腥味令他作呕。
“不要……不要杀我!”男子瞪大双眼,泪水夺眶而出,拼命挣扎着想要逃脱死亡的魔掌。然而,燕子谨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快得令人目不暇接。眨眼之间,另一名男子又被他牢牢抓住,紧接着便是一道寒光闪过,瞬间一剑封喉。
燕子谨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自己手中那把沾满鲜血的宝剑,冷冷地威胁道:“晚晚,过来!否则,这里所有人都将因你而死!”
听到这话,沈晚晚娇躯一颤,她轻轻抿了抿嘴唇,晶莹剔透的泪珠再次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转过头去,深情地望了一眼司马玉龙和陆绎,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只能发出一阵轻微的哽咽之声:“你们……走吧!快走!别管我了……”
司马玉龙满心不舍地轻声呼唤着:“晚晚!”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眷恋和担忧。
就在此时,众人正在交谈之际,谁都没有想到,燕子谨竟然突然出手了!只见那名男子瞬间便没了气息,而燕子谨这一次拉住的人赫然竟是姜也!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过姜也脖间的肌肤,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一片。那鲜艳的红色与姜也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显得触目惊心。
“不!燕子谨,不要,求求你不要伤害姜大哥!”沈晚晚目睹眼前这一幕,心如刀绞,她急忙高声呼喊着想要制止燕子谨的行为。同时,她脚下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朝着燕子谨他们所在的方向奔去。
此刻的姜也嘴巴被堵住,根本无法说出一个字来,但从他那噙满泪水的眼眸中,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正在极力地阻止沈晚晚靠近,仿佛生怕她会因此遭遇不测。
然而,燕子谨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手持利刃,紧紧抵在姜也的脖颈处,并继续威胁道:“晚晚,过来!”
听到这话,沈晚晚的眼眶愈发红润起来,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地流淌而下。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应道:“好,我过去,我马上就过去!”
一旁的司马玉龙见状,心急如焚,他迅速伸手一把抓住了沈晚晚的手腕,紧紧握住不肯松开,急切地说道:“晚晚,不能过去,太危险了!”
燕子谨拿出姜也嘴里的布。
姜也此时也虚弱的说了一句话。“晚晚,别管我,走,快走!”
“姜大哥~”
沈晚晚回眸看向司马玉龙,又转头看向姜也和燕子谨,满地的尸体,鲜血充斥着空气,自己的心揪成一团,眉头也蹙得不成样子。眼眶中的泪水也被溢满。
沈晚晚看着司马玉龙,眼中满是爱意与幸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容,手也回握着,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带着哽咽的声音道:“对不起,我要食言了。我不能和你去京都了。”
司马玉龙眼眶微红,舍不得道:“晚晚。”
沈晚晚回眸看了眼那些地上的百姓,心中虽满是对司马玉龙的不舍,但更多的却是愧疚,她泪眼婆娑道:“我同你离开,已经舍弃了凉城的百姓,舍弃了沈家。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我而惨死。对不起。”
司马玉龙抿了抿唇,眼中满是挣扎与痛苦。他也不忍心看着无辜百姓惨死,但他也不想就这样让沈晚晚离开,司马玉龙紧紧抓着沈晚晚的手,道:“晚晚,你是否知晓,倘若今日你离去,那么再次相见之时,便难以知晓会是何年何月了?”
沈晚晚当然知道,上次他们一别就是半年,下次真是不知在何时。但她不能看到这些百姓就这样惨死在面前,无动于衷。沈晚晚瞥了眼远处的姜也,不舍的看着司马玉龙道:“愿君此生,所期皆可得,所求皆能成,所行皆顺遂,所失皆无虞,多欢愉,久安康。。”
紧接着,沈晚晚毫不犹豫地挣脱开司马玉龙紧紧握住的手,她的步伐坚定而决绝,仿佛每一步都承载着无尽的决心和勇气,径直朝着燕子谨所在的方向快步走去。
“晚晚......”司马玉龙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但最终还是扑了个空。他就那样呆呆地伫立在原地,望着沈晚晚离去的背影,眼眶逐渐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司马玉龙嘴唇微微颤抖着,轻声呢喃道:“我唯一所求,就是你啊……”声音中充满了痛苦、无奈以及深深的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