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醒来时，感觉浑身散架般疼痛，像被几百个壮汉轮番蹂躏过。他挣扎着爬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暗潮湿的洞窟角落里，像个被人玩腻的破布娃娃。
「我还活着？」易天行心中满是疑惑。
按理说，被那黑影吸干了精气神，自己应该魂飞魄散才对。
可现在，他非但活着，还感觉体内力量充盈，灵力、神识之力、灵魂之力都大幅提升，尤其是那原本人头大小的魂涅之火，此刻竟充盈全身，熊熊燃烧，仿佛要破体而出。
三种力量如同即将溢出木桶的水，达到了他身体所能承载的极限。
他挣扎着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那高大的黑影依旧矗立在洞窟中央，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摆弄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易天行的苏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它那光滑如镜的脸上没有五官，却仿佛能洞察一切。在易天行还没回过神之际，一只漆黑的大手凭空出现，将他一把抓起，如同拎小鸡般提到了黑影面前。
黑影没有眼睛，却「直勾勾」地对着易天行，一个冰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问……」
就一个字。
易天行愣住了。问？问什么？这黑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满脑子问号，却不知该如何作答。
一时间，一人一影，大眼瞪小眼，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良久，易天行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问什么？」
黑影半天没有说话，像个锈住的齿轮，吭哧吭哧半天，才从那空洞的「脸」里挤出一句话，直接在易天行脑子里嗡嗡作响：「问……你想知道的……」
易天行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脑内低音炮震得背过气去。他缓了缓，心里嘀咕：这玩意儿怕不是个哑巴成精？憋了半天就憋出这几个字？
他定了定神，决定先探探这黑影的底细：「你是个什么东西？」
黑影似乎被这个问题噎住了，又开始吭哧吭哧地「思考」。
易天行感觉自己像在玩一个加载速度慢到令人发指的破游戏，就等着这Npc半天憋出一个字。
好半天，那黑影才憋出一句：「人尊……魂……」
「人尊魂？」易天行一脸懵逼，「等等？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是人尊？那魂又是什么？人尊的灵魂成精了吗？」
「你是人尊的灵魂成精了？」易天行脱口而出，问完自己都觉得这问题蠢透了。
黑影又双叒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易天行甚至怀疑它是不是死机了。
洞窟里寂静无声，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击着易天行紧绷的神经。
终于，黑影像一台老旧的机器，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是…人尊…魂……」
「所以，你是人尊的魂魄？那你的肉身呢？」易天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像是在审问犯人，毕竟面前这玩意儿实力深不可测，若是一不小心激怒了对方可不知有什么后果。
黑影再次卡壳，易天行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这对话效率，比拨号上网还慢！
「舍…舍弃……」
「舍弃了？？」易天行眼睛瞪得溜圆，「你把自己的肉身给舍弃了？为什么？」
这次黑影回答得倒是快了一些：「突…突破…失控……」
「力…散……」
接下来的对话，就在这样磕磕绊绊，一问一答中进行着。
在易天行锲而不舍的追问下，他终于拼凑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原来，当初人尊在天命殿闭关，想要突破道天境界，成就真仙。
结果不知为何，在最后关头力量失控，体内狂暴的能量像脱缰的野马，四处乱窜，将周围的空间撕裂得支离破碎。
这股力量之强，在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直接导致原本漂浮在海面上的天命殿沉入了海底，而海面上那些恐怖的空间裂缝，也都是人尊力量逸散造成的。
但人尊不愧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存在，眼看就要魂飞魄散，居然在这必死的关头想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方法——舍弃肉身和神识，只保留灵魂！
但即便如此，他的灵魂依旧在不断消散，为了保住这最后一缕残魂，人尊做出了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吞噬周围海底所有生物的灵魂！
数以亿万计的生灵灵魂被他吞噬殆尽，这才堪堪阻止了灵魂的消散，保住了性命。
但也因此，他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易天行听得目瞪口呆，突破仙境时候的力量消散他在之前欲界之时便已然知晓些许，但人尊居然能想出保住性命的方法，虽然这方法非常的血腥，但与直接身死道消的天菩相比已经算是万幸了。
「那你为什么待在这海底深处不出去？」易天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黑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
「力量…吸…天上…」
「天上有什么力量吸你？」易天行更疑惑了。
「不知…天外…越近…越强…」
易天行算是听明白了，这个修仙界中有一种诡异的力量可以将灵魂之力吸走，而这力量来自天上，甚至天外！离天空越近，这股吸力就越强。
这也印证了为何修仙界死去的生灵如此之多，但灵魂之宝却如此稀少的问题。
但人尊突破时候逸散出的力量将天命殿沉入了海底，居然机缘巧合之下让人尊得以抵御住了来自天外的吸力，保住了性命，却终身只能生活在这幽暗的海底。
「那你这些年都在干嘛？」易天行搓了搓手，海底的阴冷让他有些不自在，这地方待久了，感觉骨头缝里都冒凉气。
人尊的声音终于不再像卡带一样断断续续，只是略微有些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木板：「思考……以及研究。」
易天行挑眉：「思考？研究？」
「思考为何会力量失控……研究如何阻止力量消散……」人尊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痛苦的经历，「在那之后不久，我发现，那股导致我力量逸散的力量，源于我自身……」
易天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情况倒是和天菩说的一模一样。
人尊并不知道易天行的想法，继续说道：「我无法理解……为何会如此……所以我开始研究……研究其他生物……」
易天行恍然大悟，之前看到的那个跳动的心脏，原来是人尊的「研究对象」。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老家伙口味真重，搁这玩生物解剖呢。
「那你研究出什么结果来了？」易天行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好奇。
人尊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和挫败：「没有……毫无头绪……」
「没有……毫无头绪……」人尊的声音在空旷的海底回荡，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易天行搓了搓胳膊，这气氛让他感觉比加班到凌晨两点走在回家的路上还要瘆得慌。
「直到，你，出现……」人尊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死气沉沉的低语，反而带上了一种莫名的兴奋，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他那团模糊的黑影也似乎颤动了一下，如果他有眼睛的话，估计这会儿正闪闪发光。
「我？」易天行指了指自己，满脸问号。
他怎么就突然成关键人物了？这老家伙不会是想拿他做下一个实验对象吧？
哦不对，他应该已经实验完了……
人尊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巨大的黑影晃动得更厉害了，像是在点头。
「你，是，域外天魔。」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易天行的心上，震得他嗡嗡作响。
域外天魔？什么鬼？易天行脑子里飞速运转，努力回忆原主的记忆和这几天恶补的修仙常识。
域外天魔，这玩意儿在修仙小说里通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动不动就毁灭世界，涂炭生灵的那种。
他怎么就成域外天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