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宁愿与章家撕破脸皮，也要拎着章深进宫面圣，将他的罪行公之于众，让他能受到律法的制裁。”
宋澜挑眉：“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人意，苏大人心里难道就不遗憾吗？”
“难道就甘心？”
“就这样放过了章深，不会觉得心中难安吗？”
“又会不会辗转反侧、昼夜难眠，觉得自己太过无能无用呢。”
苏闻衡被问的哑口无言。
他苦笑：“即便我不甘心又能如何？”
圣上都已经决定不追究了，金口玉言，难道他还能改变圣上的决定不成？
圣上不愿意去查，纵使他有心想查，纵使其他人有心想帮，又有哪个敢违逆圣心……
“所以，苏大人为什么不让章家人，亲自送章深去接受律法的制裁呢。”
宋澜语气轻佻。
苏闻衡总觉得他像是听错了话。
让、让谁送章深去接受律法的制裁？
章家？
“……这怎么可能？”
章家又不是疯了傻了，好端端的，连宫里都已经不愿意深究下去，章家做什么还要自掘坟墓，送自家人去接受律法的审判。
搞不好还要连累全家。
更会影响声名。
章家的名声，已经很是不好了，他们又何必要自己再捅上自己一刀？
苏闻衡觉得，一定是他听错了。
不然，就是宋澜疯了。
苏闻衡的脑筋还没有转过弯来，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檀慈，却是明白了。
她眼睛发亮的说道：“宋姑娘的意思是，让章家那个老匹夫，在章深与章添之间，二选一。”
“檀夫人聪慧。”宋澜表示了肯定。
还没明白过来的苏闻衡：……
那就是说他笨呗？
可——
怎么才能够让章家那个泥鳅似的老匹夫，做出“大义灭亲”之举，放弃其中一个孙子呢？
何况，就算真的，必须在两个孙子之间选出一个来牺牲掉，正常人的想法，也大多都是选择保嫡长吧？
那被牺牲掉的，应该是柳添才对……
这不就与他们想和西市新上任鬼差打好交道的意向，背道而驰了吗？
苏闻衡还没想明白呢，檀慈的目光就已经看过来了。
大有质问他：到底能不能办成，不能办成就趁早滚蛋，别给这碍事儿！
“我……”
不是，他还没有想明白这几件事儿之间，到底是藏着什么联系啊！
宋澜确实没有再说的意思。
苏闻衡一时半刻想不明白也好，这样柳添没有人去捞，少不得还要再多吃吃苦头。
京兆府倒是跟章家没什么仇怨。
可现在，不是还有禁军跟着掺和进来了吗？
京兆府没有，禁军统领高呈有啊！
“家中的厨子，实在也是厨艺不精，拿不出手，上不得台面儿。”
宋澜端起茶盏：“我就不留诸位，吃午饭了。”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了。
苏闻衡还想要再说什么，檀慈也欲言又止。
宋澜却只朝小姑娘招了招手，送了一颗黑曜石手绳给她。
“好好戴着，一个月之后再取下来。”
“可以帮你镇魂。”
然后，又捏了把小姑娘的脸蛋儿：“既然是不怕你母亲，不妨把事情与她说清楚。”
“家里人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会在与那些人对质时，落了下乘？”